自你别我后……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丽人节”。
街上,单位上所有的女人们都打扮的风姿绰约,花姿招展的,脸上洋溢着的是年轻许多的笑容,嘴唇上涂上了鲜艳的红色,有的还收到了美丽的鲜花,有的收到了爱人打来的祝福电话,声音绵绵的,柔柔的,像一滩被融化了的水。
我看着她们那样,就再次想起了你。亲爱的,你已经走了快三个月了,我也把自己困在极度思念你的结界里快三个月了,怎么也走不出这个圈子,始终在原地打转,也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走出来!
今天是你的节日,我老早就记着的,我要像以往你在的时候那样,送上一束象征我的爱的玫瑰,我还想听到你讪笑着说我败家,然后心满意足的收下,并给我印上一个绵长的吻!可惜那一幕于现在的我已是奢望了。如果你能回来,我宁愿拿我的全部去换,可是,我知道那不可能了。
下班时,我接到朋友的电话,要我去吃饭,我知道这是慰问的意思———大家都知道我失去了你,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他们能够想到我蚀骨的寂寞和孤独。我还是去了,我成了一个诉苦者,喋喋不休地说着你的种种。朋友老婆就坐在我们对面,默无声息的吃着饭,静静地听我一个人诉说乞怜,我知道这样很不适宜,因为今天是她们女人的节日,可是我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啊!
亲爱的,从你生病的这两年来,我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没有做过一个美梦,我的日子随着你病情的起伏而喜怒哀乐地变化着。你痛着我的心也在流着血,你病情好一点,我就雀跃不已,恨不得告诉全世界:我的老婆,她要康复了!
我在朋友圈,把我们的照片发上去,我表达对你的爱和不舍,我高调地宣扬我们的爱情至死不渝,今生只有你能让我停住匆忙的脚步,愿意和你共度余生!我的朋友圈被很多人误解,不知道的人说我好不正经,这么大的年纪了,还发这样的朋友圈;知道的朋友,发来一个又一个的拥抱,劝我节哀,可我节不了哀啊,我想你,想你啊,亲爱的!
自你别我后,日子难熬的厉害,白天还好,把自己扎进工作中,排江倒海的苦痛一波波地抽离又见缝插针般的涌进来,你的身影和笑脸总在我不经意看到某些东西时,就浮现出来,我想留住,想一直看着你的身影,但在一瞬间才发现都是幻觉。
下班时,我走近家门口,总是看见你站在门口,背后是开了一半的门,笑盈盈地望着我,我快步走上前却发现面对的是冰冷的门扇和透出冷冽气息的门把手,早已失去了你的温暖!我打开门走进去,沙发上的你正安静地坐在那里,一边看着电视,一边说着什么,我赶紧挨着你坐上去,你却消失了!这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有你留下的痕迹,每一寸地板都是你清理过的,每一个桌上椅子都是擦过的,厨房,客厅,餐厅、卧室,我走过的每一个地方都能看到你的身影!
他们说是因为我太思念你了,所以总能看到你,其实你早已去了天堂,化成了仙女,没有苦痛,不用没完没了的吃药打针维持健康,我应该高兴些才对,替你高兴,可我只能高兴一会儿!只要想到你我阴阳两隔,我就痛苦的恨不得马上跟你去,可我不能,我们的女儿还在大学里,还需要我的照顾,这是你留给我的最后一点念想,我要守护着她,看着她毕业,工作,结婚,生子,然后带着你盼望的幸福去看你,那时候你一定会很高兴的,是不是?
那天下午,我和朋友吃过了饭。呵呵,我感谢我生命中这一帮好朋友,他们总能体贴我的苦痛,照顾我的情绪,在闲暇时不忘叫上我,吃饭聊天,陪着我喝点酒以缓解我那思念你的低落情绪。
吃过饭我回家了,因为喝了很多酒,我在沙发上睡着了,朋友看我睡下了就离开了。半夜我醒了过来,再也无法安睡,想着你这些年的点点滴滴,和你走了之后的光景,再也无法忍受,就开车去了陵园,来到你的坟前,我要把我的思念都说给你听,这孤苦的夜,没有我想必你也不习惯吧!我滔滔不绝地说了许多,说我的那些好哥们,好同事,好女儿,他们怎样照顾我,我们身边的哪位朋友发生了什么事,搞笑的或者离奇的,还有我们单位上的事。我躺在你的墓前,挨着你的脸,我感觉到你在回应我——冲着我笑,还“嗯,嗯”地附和着,我知道你是懂我的。
夜,越来越深了,我熬不住困意,又睡了过去,这一睡就到了天亮。正是正月天气,早上还有很厚的霜,但我没有感觉到冷,和你在一起,即使是上刀山下火海,只要你在那里我就敢闯!亲爱的,我像那《长恨歌》里的李隆基吗?我也想委托那个临邛的道士,用我的精诚之心慰藉你的魂魄,上穷碧落下黄泉的去寻你,也盼望你会在那个蓬莱仙岛里,是一个风姿绰约的仙子,等着我与你相会……我总是想着这些虚幻的,能见上你一面的场景,因为没有你的现实是如此的冷僻和孤清,就像诗中所写: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鸳鸯瓦冷霜华重 ,翡翠衾寒谁与共?现实中清冷,令我只想以酒精来麻醉,只有醉了,我才能安静地睡上一会儿。亲爱的,你知道吗?我就想这样一直睡下去,睡到天昏地暗,最好是在睡梦中就这样跟你去了那个世界啊,你在地方就是我最想去的地方!如果说清醒的时候,念着女儿还需要我去尽到父亲的责任,那么现在我就已经忘却了,是这蚀骨的思念把所有的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在这睡梦里,我想就这样睡死过去,找一个借口卸掉这份责任!我知道这是不对的,可是心里忍不住不这样想。
那天早上,我在手机的吵闹声中醒来,是我那好哥们,他打电话问候了我,我打算起身回去,结果我发现我的腿早已冻的麻木了,站不起来,我一边流泪一边狠命的捶打,那一刻我真怕我的腿不好了,怕你会怪我没有照顾还自己,一边是悔恨自己的任性,一边是怕你怨我的心虚。不停的揉搓和捶打下,渐渐地,腿不再那么麻了。我努力地想站起来,结果使岔了劲,一下子栽进了路边的小沟里。头、脸都是泥,浑身湿透了,亲爱的,你看到了这样一个狼狈的我,不知道你会做何感想,我想更多的还是心疼吧!
我知道你也不舍得离开我,在你清醒的时候,你长时间的凝视着我和女儿,眼睛也不肯眨一下。我们一起拍了好多照片,这些照片现在都成了我最珍贵的回忆,可我却最怕看到这些,但又忍不住的去看,最后的结果依然还是崩溃!那些尖锐的疼痛,时刻就像从肌肤里面往外顶起的坚硬物件一样,一直都隐藏在最里面,外面却被衣服和皮肤包裹的完好无损。
纳兰容若曾写过:“一生一世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今生我们最终被生死这道银河相隔离开来,我只盼望“七月七日长生殿 夜半无人私语时”,我们还能在梦中见上一面,就无憾了!
亲爱的,我想你啊,好想你!记得来我的梦里,在我的醉梦里我愿意长睡不醒,只等着与你厮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