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这浅浅的初冬
早晨醒来,习惯于打开手机,因为总会有几个朋友用微信发来信息。今天早晨发来的不是早安了,是一首轻音乐,保罗莫利亚的《快乐的一天》。附着一句话:小雪,冬天的乐趣来了。我贪婪地听起来,惬意且充满生机。
走出家门,浑身轻松,最享受这一时光的感觉。宁静,听得到清脆的鸟鸣;闻得到淡雅的草香;看得到遥远的天蓝。深秋的色彩淡下来了,留在树上的叶子越发稀少,那些垂柳枝子上的绿色还想坚持着,但架不住秋风的蛊惑,不情愿地也变成黄色,自觉地落在了街上。那攀在院墙上的红叶,褪去了耀眼的热烈,偶尔几片还在照耀着,也挽不回藤蔓暴露出的沧桑。
天地的颜色开始趋于单调,接近自然本质的样子,万物不再争先恐后地向上,而是慢下来,开始了收藏。我知道,几分沉稳,几分内敛,几分纯粹的初冬到了。我喜欢这浅浅的初冬。
记起了纳兰容若在《木兰花》中写下的这样一句话:“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心底涌出无法言说的滋味,这浅浅的初冬,竟勾起了我深深的眷念。人生有好多初识,又有好多离别。期初,感觉初识是纯粹的,自然的。但是,伴随着岁月地叠加,却感觉离别是纯粹的,自然的。
面对深秋过后的初冬,我竟然没有发出“人生不易”的感慨,更没有纳兰容若当时发出的愁思。初冬的枯萎之色,带给我的没有伤感,而渐渐裸露的自然之色,却给我无穷的力量,我看到了筋骨的形状,感受到它牢固依靠大地的精神。它不会因为寒风、冷雪地即将到来而恐惧,它忍耐着、坚守着,时刻准备聆听春天脚步的声音。它要创造花枝招展的世界、侍弄色彩斑斓的风景,这是初心与使命。
初冬的早晨是动人心弦的,初冬的晚上也是迷人深邃的。漫步在城市小区内的小广场里,眺望四周楼群,“万家灯火万家欢”,但外边依然一片安静。习以为常了,却留恋起过去的夜晚,只有星光或月光,没有灯光的夜晚是真实的夜晚。已经好几天这样的情感,其实是回忆起童年往事了,经常在那样的夜晚里与同伴玩耍,听那些年纪大的老人们讲些妖魔鬼怪的故事,那种害怕的感觉仍然还在,里面包含着当时涌起的憧憬,怎能忘呢?现在,身边都是灯光,是繁华了,方便了,身边的人确实是少了,然而紧张变得真实起来。
以前盼着初识,总想多识几个人,也总是有越来越多的人。如今离别得多起来,知道离开可能再没机会相遇,却再也不存在想扩充周围人的妄想。竟然萌发出一种奇怪的感觉,离别比初识难。可能是勇气减退的原因吧。
初冬,给提供了一个告别的仪式,并不隆重,浅浅的。告别浓墨重彩,告别累累硕果。虽然恋恋不舍,但能够掬一捧暖阳,拾一份清欢,享受如此的境界。
走过浅浅的初冬,梦想不能丢失了。我深信,时光深处,是岁月静好。这是浅浅的初冬,给我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