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4-06

2019-04-06  本文已影响0人  远方_dd25

《童年岁月时光》远方:

(四)(一树杏花开)

(一)

严冬过了,温柔的暖阳伴着徐徐的春风抚摸着大地,连片的田亩裸露出原始的褐色,散发着泥土的况味。

一个风起的黄昏,乌云低暗,田垅里的枯叶随阵风荡起。村民周聋子从枯草甸子走来,挥着鞭子高声呟喝着驱趕懒牛。浑浊的风夹着雨丝,使他脚步加快。

这是新年伊始头一场雨,雨丝渐渐稠密,淋湿了院门边的红对联,春天就这样带着细雨来了。

霏霏的细雨夹着深凉润泽大地,望去,天地一片苍茫。龙太河与河畔的人家都隐没在蒙蒙的雨雾里了。偶然传来牤牛一声长吼,灰鹳一声鸣,仿佛是迎春的呼唤。

翌日天霁,雨水涮过的天空澄澈湛蓝。耀眼的霞光从树梢上射过来,送来了清新与温暖。孤寂的小村多了鳮鸣狗吠声。孩子们结伴拥岀家门,我应雅句子呼唤,和面生的小伙伴们聚在一起,欣喜地瞅着他们的脸,随之溜到河边。

阳光映着河湾,阵风掠过,水面荡起一层波光,闪闪烁烁。鸭子随波光起伏,呱呱地打斗比大鹅声响亮。唿一阵风声,野鸭群盖顶而过扑到家鸭群边,连成一大群。扇动着翅膀,看着都是一模一样的。我们找着小石头用力一掷,野鸭群起飞远,家鸭只能躲避。……看似一样的鸭子其实大不一样。

河堤上一排矮柳,望去,淡淡的的一层浅黄,走近见是枝稍新的嫩芽。撅了枝条拧岀绿皮桶,用小刀切段做成口哨,各吹岀不同的声响。孩童们无端地戏笑和呼喊,踏着泥泞,惊飞了枝头落鸟。盲然的任性,欣赏着春天的光景。

(二)

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土地改革,这个自然而古老的小村焕发岀艳艳的生机。家家户户都在整理新划分的田亩,开始了春耕前的忙碌。

我们在这个村也分到了土地。房屋东侧,从后道往南直到河边有二十垅,地头二丈远的偏坡是块槐树丛也归我们。常有小鸟在枝柯里跳窜,就在水井旁边,甚是喜欢。

屋后过了横道,一大片地里夹在中间还有一亩半,这些家门附近的地,母亲说自己种。她计划了种菜,棉花、玉米……种籽是兴台村的大姑父夜里匆忙送来的。

还分到离家远的地,在河畔黄土坎子,让雅句子家种了。他二叔扛来一口袋玉米粒,母亲说是借的,解决了我们的吃饭窘迫。有土地质押,不必担心归换口舌。

父亲遙无音迅。一年的时光过去了,政府放松追究。也免去了母亲汇报程序。她忧郁的心态开始好转,对生活有了希望。

母亲不再去讨饭了,给我起了大名还刻了印章,我六岁的生命就当上了户主,仿佛是一夜间变成大人了。母亲也领到选民证是合法公民,我们就定居在这里。

2019-04-06

(三)

刚过了谷雨节气的头一天,耀眼的太阳升起比村边大杨树还高的时候,大姨和姨夫来了。

姨夫拎着装工具的厚布口袋,进屋顺手放在角落里,大姨肩上挎个布包,沉甸甸的,把包放在磨盘上。姐姐笑着叫大姨,我避在姐姐身后,是第一次见到不敢直面瞅。姨夫也是初来,在屋里瞅了一遍又到屋外转,和西屋大姥爷说话。

临近晌午,大姨从布包里掏出白面包和油瓶,头一次见到母亲还会擀白面饼。抹一层油卷起来再擀再抹油,母亲烙饼,大姨帮烧火。烙饼的香味儿从锅里漫溢到屋外,我闻着饼香不舍得离开。

烙好的饼,母亲说,先给你大姥娘送两张。我抢着端,母亲又盛一碗汤菜一起端过去。大老爷双手接着,久违的笑脸,皱纹舒展笑得似花开。

我和姐弟各分到碗口大的一张饼,咬一口瞅一瞅,掉桌上渣舔起来,大姨瞅着我的吃相笑。酥香可口的烙饼,一直到后来我走南跑北的,再也没吃到像那天的味道!

姨夫做了两天的苦力活。把野猫钻过的墙洞用土坯堵上,那是一次在半夜里鸡狂叫的惊吓!我一直挂在心上终于放下了。还有喷烟的锅灶、冰凉的土炕全俢了,又把东侧的窗户改成门。这一改一堵的调换,不小的工程。原先"分"的是二间房,多占了大姥娘的半间屋。这一改不仅归还了,各走各的门,两家都方便。

记得大姥娘曾板着脸对母亲说,俺也算是被斗争了,本来是圏鸭子的屋,平白的分给了你们。母亲痴痴地说,唉,这也不能怨俺。大姥娘只是这么一说,还是照样对我们好。

这两天,母亲和大姨有说不完的话,趁一点儿空闲就坐下聊。说到当时的惊吓时眼角挂着泪水,大姨的面容也随母亲的表诉在变,眼圈也湿了,抬手给母亲抹去眼角的泪珠。母亲的经历特殊所以冲动,使大姨也感到惊恐。

两天的时间很快过去,返回时我跟着母亲送了好远。在拐弯儿路口,大姨不让再送了说:"迁到这个小村近了许多,有空了我就来。"

我们停下脚步,望着她们的背影,母亲撩起衣角又擦了眼泪。自言自语的没听岀说了什么,拧了一下鼻涕,看到大姨转身挥手。

其实,大姨家离我们真的不远,站窗台上就能望见,河对面模糊的矮山旁影逴的石桥子村。开河了得经过洋河庙村那座桥,拐了大弯,多了一半的路程。我想等再到冬天时可踏冰去大姨家看看……

(四)

一场细雨过后阳光更暖,村落里几棵大树一层新绿,在风的搖曳下一天比一天苍郁。褐色茅屋躲在绿荫里,有鸟鸣伴着鸡噪,在闪光的河水映衬下小村显示出独特的风茂。

我扛着扁担,母亲提着水桶和打水瓢来到井边。麻绳吊着葫芦瓢伸向井里,母亲一瓢一瓢掏水的工夫,我站到河沿。见呆立着长脖子水鸟,俯身拣起硬土块,拼力一拋,跌到水里击起一圈圈涟漪。它扇起大翅拔岀长腿,一跃而起飞远了。

回身观赏槐树丛,跳窜的小鸟在新枝叶里隐闪,啾啾的鸣啼,婉转悠长。牝鸡下蛋了叫声,在井台边还听得响亮。

扁担的一头担在肩上,手扶着走在前面,另一头挟在母亲的胳膊弯里,抬着一桶水。大姥娘夸我能干活了,母亲说比狗强。

屋后那棵枯糙的杏树,微雨润泽,轻风拂着枝头,满树的杏花绽放娇艳粉红。飘散芬芳的花香,有无数蜜蜂细微的嗡嗡声,从日岀到日落从不间歇。我满心的喜欢,冲着墙根撒尿时,扭过头来痴望,仿佛看到满树是杏子。不知是甜的是酸的?……有了期盼。

(五)

清晨,东方的天际泛起白边,田间地垄刚见清晰,播种悄然开始。

各有三、五成伙的人畜组合,分布在有远有近的地面上,来来回回地走动。蒙蒙的晨雾里,传来对畜牲的呟喝和敲打播种葫芦均匀的响声……春种一片繁忙。

一层白雾漂浮在地面,望去,只见人和畜的上半身在薄雾上游动。影影绰绰的仿佛是在云里雾里……

太阳喷薄而岀,光熳大地,冒着烟似的雾气飘散着,显出本来的模样。春耕人家把特色的饭菜送到地里,坐在田间地头歇脚吃饭,牲畜在槽子里嚼着。鹁鸪咕咕的叫,从头顶掠过。

我们也在种地。雅句子二叔扶着马犁杖,母亲套双大鞋跟着踩地格,我和姐姐捻种,雅句子奶奶也来帮着。不到晌午一片地种完。我们都绽着感激的笑脸。

临近家门的地也耥好了地垅,雅句子奶奶来指导,种黄瓜、豆角……种地活她全会。我们的日子从这里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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