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行| 子美，你这样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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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涅阳三水

《放逐》

弱冠之年，策马奔腾
在吴越间漫游。看山走山
遇河过河，偶尔看见一簇青草
也会采下来，俯身
递给马儿啃食

五年后，应试不第
又放马齐赵，山川河流
都不再看，去洛阳看牡丹
看花了眼，看见李白
连连叹，相见恨晚

赏洛水，邀神女
又遇高适，举杯再邀月
同去游梁宋。东鲁的云雾
提升了彼此的文采，高歌后
分离成为必然

做《望岳》，《赠李白》
把自己放逐在天地间，放逐在
漫游的诗行里，登高与望远
均不在话下，你知道
只要一览，众山就会小

《困居》

应试，落第。这十多年
莘莘学子的酸甜苦辣
你都经历着。李大人权倾朝野
无人中举成为时尚

你不言语，但总在伺机
寻找表现的机缘。献赋给皇帝
投赠给贵人，朝扣暮随
残杯冷羹，到处都是悲苦

子美啊，你那时候觅得的官职
是看管兵甲仗器，就那么一个小小的
官职，你也认真恪守，把一腔愤慨
添加在平平仄仄的诗行

《兵车行》《丽人行》中，你
批评时政，讽刺权贵，对朝野现实的
认识上升新的高度。又写就《大礼赋》
被帝王选中，在集贤院待命

《为官》

安史之乱，潼关失守
你把家安在鄜州，去投君王
却又成为叛乱分子，被押长安
一再败退的长安，却又激发
你无穷的斗志

那一时间，为官也好，为民也罢
作为百万匹夫的一员，写下《月夜》
写下《春望》，写下《哀江头》
你知道，破碎的柳絮，散乱的山河
依旧在层层叠叠的梦里

潜逃到凤翔，成为左拾遗
依然小官，忠言直谏，为宰相陈词
却触怒君王，被贬华州。脱身后
诗歌见证历史，先“三吏”，后“三别”
流传到现在，成为不朽

《漂泊》

弃官了，弃官了
带着家人，经秦州、同谷
到成都，得一份安定

蜀中军阀混战，到梓州
阆州，追随严武。又到夔州
再到湖北、湖南，病死于湘江

身虽飘零，心仍在山河间
百姓间系着，一场喜雨
或者一座高楼，都成为绝响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
滚滚来，这些千古名句，成为生命的
皇宫大厦，天下寒士的欢颜，在
这里面有了较好的归宿

《子美，如果我是你》

如果我是你，子美，我在流放的途中
肯定就投进了夔江的洪流！让那些
成群结对的鱼儿、虾儿们，代替我
活着，俯视那些芸芸众生
丑恶也罢，美好也罢，都与我再无关

一路的颠簸流离，从李白、高适到严武
再到湘江的流水，子美，这一生，你的足迹
遍了华夏；从秦州、同谷，到成都再到湘鄂，那些
纯美的诗句，伴着你从北流到南，从古流到今

子美，如果我是你，在生命的历程中
我是否会和你一样，把天下、百姓装在心间
一路上，用诗歌记录，用情怀记录，用生命的
每一根琴弦记录，生命不止，记录不息

我知道，我不能是你。那么，就让我
举起杯盏，面对你的诗句，在今夜，这个
有着明月的时刻，与你对酌，隔着时空，和你聊聊
天下寒士的情怀如何在诗句里流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