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者荟旅行·在路上

《行走撒哈拉》之二:尼亚美之梦

2018-02-21  本文已影响52人  老栾乱弹
《行走撒哈拉》之二:尼亚美之梦

公司在中国驻尼日尔大使馆大墙外租了五栋别墅,每栋的建筑面积都有一千多平米,独门独院,很是气派。我断言,即使在中国,也没有多少人能住得起这样的大房子。

如果你没去过尼亚美,可以从网上的卫星地图上“鸟瞰”她的市容全貌,你的心里一定能涌出一个字:破!

拥挤不堪的土房,狭窄不平的街道,大街小巷脏乱差,这就是现实中的尼亚美给我留下的整体印象,用两个字可以概括:真破!

事实上,只有在总统府附近及富人的别墅区,方能看出城市的样子。其他的街区大多是土房,偶有砖瓦结构,但凤毛麟角,布局混乱,因此,在尼亚美租房子,除了别墅,木有房源,这就是公司租别墅用以生活、工作的直接原因。

据同事介绍,这些别墅的主人是当地的富人,属于“贵族”人群,其中有相当一部分人居住在法国的各个城市,每年从巴黎坐飞机到尼亚美收次租子,再乘飞机回法国,省亲、收钱两不误。

尼日尔的当地语言是豪萨语。资料记载,豪萨语属于乍得语系,是非洲最重要的三大语言之一,另外两大语言是北非的阿拉伯语、东非的斯瓦希里语。豪萨语是亚非语系的一个语种,在尼日利亚北部、尼日尔南部、乍得湖沿岸、喀麦隆北部、加纳北部以及非洲萨丽那地带的西非其他各国被广泛使用。目前世界上能够使用这种语言的人约有5000万。

影响力和普及率低,豪萨语不是任何一个国家的官方语言,但历来是西非地区公认的一种商业交际语。尽管豪萨语是尼日尔的母语,曾经是法国殖民地的这个国家官方语言是法语。

不是每个尼日尔人都会说法语,只有那些读过书、学过法语的人才会说,文盲是不会说法语的,更别说写了。这些会说法语人占总人口的数量极小,堪称尼日尔的精英。

法国毕竟殖民统治了尼日尔38年,虽然年代已久远,但两个国家的人文依旧藕断丝连,殖民的印记仍清晰可见,也许只有时间能使这个巨大的痕迹变淡,但是,随着尼日尔的日益开放,新一代的法国人或定居在法国的尼日尔人仍会对尼日尔的文化和文明产生巨大的影响。

尼日尔1100万人口中,绝大多数人非常贫困,很多人挣扎在饥饿的边缘。走在大街上,尤其是红绿灯所在的十字路口处,只要你一停车,便会有乞讨的老人或孩子围拥上来,手里拿着钵要钱,不过他们乞讨的态度要比中国一些城市的大街上那些乞丐文明多了,给就接着,不给就走人,不死缠烂打,不穷追不舍,更不会未得到嗟来之食后破口大骂。

我坚信尼亚美街头的乞丐是“真乞丐”,因为他们确实很贫穷,以非洲人的性格,不会装穷。我们国家的那些乞丐,很多人本不穷,他们扮作乞丐常年浪荡街头、十字路口,昧着良心,利用善良人的同情心大发其财,他们被命名为“职业乞丐”,我将他们命名为“假乞丐”。

据确切的媒体报道,安徽有个“乞丐村”,大多数村民以乞丐为职业,成帮结伙,拖家带口到城里掘金。乞讨的花样不断翻新,以“扮得越可怜越好”为手段,目的是多多收益。在当地,一个残疾儿童可以为他们的父母换来每年6万元的租金,这些肢体或智力有先天性缺陷的儿童被职业乞丐租去后,带到城里,谎称是自己的孩子,充当博取人们同情心的工具,这样便大大提高了讨要的成功率。

在中国,只要能赚到钱,不管是什么职业,不管是什么行当,就有人去干。地沟油走上餐桌,贩卖毒品,制售三氯氰胺奶粉,拐卖人口,上面提到的假乞丐沿街乞讨,游走市井的假和尚骗钱……多了去了。令我最愤怒的是,在北川地震后,竟有人趁火打劫,在死难者身上搜刮钱财物品,这些人的良心都被恶狗吃了!

经济大跨度发展,人们的生活好起来了,但是,道德,这个中国人引以为豪的行事标准,已经沦丧到了非挽救不可的程度了。

回到正题。虽然是尼日尔的首都,尼亚美却到处都是土房子、草棚子,人们在很脏的环境中、很差的条件下居住生活。穷人的屋舍包围着那些富人的别墅,看了叫人心酸。

忽然想起两段歌词,一段是我家乡的一支摇滚乐队写的:

东楼望着西楼

贫穷望着富有

贫穷都为那百事愁

都为百病去忧

清晨总是梦难留

半夜又颗粒无收

总有一颗会飞的心

却像春水东流

另一段是张楚的歌:

吃完饭 有些兴奋

在家转转或者上街逛逛

为了能有下一顿饱饭

天堂实在太高太远

眼泪眼屎 意守丹田

我们也只能表现得这样

上苍保佑吃完了饭的人民

上苍保佑有了精力的人民

请上苍保佑吃完了饭的人民

上苍保佑粮食顺利通过人民

我住的公寓位于中国驻尼日尔大使馆大墙外,挨着公寓楼是由很多草棚子人家组成的贫民区。从窗外看,一边是宽敞舒适的别墅,一边是低矮、勉强能挡风雨的草棚区,我不禁慨叹,贫富悬殊真是太大了。

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贫富差距都严酷地存在着,不会那么容易消除。也许,只有朝鲜是个例外。

说到中国大使馆,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给我留下最深刻的印象是高高的围墙和围墙上用做防护的很尖很长的铁栅栏。

同事告诉我,大使馆是新建的,原来的大使馆位于尼亚美惟一的一条柏油路边,距离新馆有10分钟左右的车程。2006

年,是尼日尔的反政府武装闹得最凶的时候,首都的局势剑拔弩张。在尼日尔投资的中国企业将中方员工都撤回了祖国。

危机过后,中国大使馆重建,主要是从国际形象和安全方面考虑的。新的中国大使馆围墙很高,防护措施严密,大墙上安装了难以逾越的铁栅栏和很多高清摄像头。

其他国家的大使馆主要集中在不远处的闹市区,美国、尼日利亚、法国等大使馆集中在一个地区,都是稍旧的建筑,但很干净,当然,防范很严密,门口是荷枪实弹的警察或士兵。

在非洲的任何一个国家,没有绝对的安全可言,对于外国机构和外国人,防范、保证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

在尼亚美度过的第一个晚上是在忐忑不安中度过的,因为我一到宿舍,经验老道的同事便告诉我们这些初来非洲的菜鸟,当地的传染病很多,艾滋病、疟疾、肝炎、脑膜炎等疾病的患病率高得吓人。尤其是疟疾,这种疾病靠蚊子传播,尼亚美人口稠密,靠近水草丰美、植被茂盛的尼日尔河,是蚊子理想的繁殖地、栖息地。一旦被蚊子咬了,得上疟疾的几率很大。

太可怕了,一定不能让蚊子咬到,必须的!

睡觉之前,我把蚊帐的裙底全部掖到了褥子下面,严严实实,钻进蚊帐内,把门口用铁夹子夹好,不给蚊子们留下一点进来的机会。在电压忽高忽低的灯光下,我将蚊帐内仔仔细细检查了好几遍,确认一个蚊子都没有后,才钻进被窝。

雨季刚刚结束,10月的尼日尔正处初秋季节,但是温度依旧很高,晚上的最低温度在零上30度左右,白天最高温度在零上40度左右。对于水土难服的中国人来说,室内要是没有空调是绝对无法忍受的,更不要提睡觉了。

我躺在床上,难以入眠。只有短短的两天,我便从北京来到了这个陌生的非洲国度,仿佛就像一场梦,偶尔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竟怀疑这一切不是真的。

以前走出国门,是一个旅游者,游山玩水,全无压力,这次完全不一样,我是来这里工作的,要好几个月,我能胜任甲方交给我的工作吗?我能在疾病肆虐的尼日尔始终保持健康吗?我能适应这里的自然环境和人文环境吗?一大筐疑问堆在我的心头,令我久久无法平静,久久无法进入梦乡。

接触到的人,除了为数不多的中国人,还有更少的几个英国人、法国人、巴基斯坦人、阿尔及利亚人,大多数都是当地的黑人,不同的肤色,不同的文化、不同的语言、不同的环境,太多不同。在工作、生活中,我能和他们融洽相处吗?我能和他们用蹩脚的“中国英语”掰扯明白吗?

说心里话,想到此,我想家了,恨不能立即跨越万水千山,回到那个遥远的北方城市。

在床上辗转反侧了约一个小时,我进入了梦乡,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我梦见回到了中国,梦见了北京,梦见了家乡,梦见了老婆孩子。家人向我不停地询问着什么……梦很朦胧,醒来后,努力地回想了半天,梦中的幻境才逐渐清晰起来。

我没有了睡意,从床上坐起来,打开电视机,漫无目的地消磨时光,借以减小失眠的精神痛苦。

电视只有四个频道,CCTV-4、CCTV-9、ESPN体育、半岛电视台,我胡乱地调换着频道。

我比较喜欢看半岛电视台的节目,它以一个阿拉伯国家新闻机构的视角观察世界、报道世界,相对那些戴着有色眼镜的西方的媒体来说,半岛电视台的报道比较公正,尤其是对中国的报道,没有偏见,因此,我在非洲的日子一直钟情于半岛电视台。

不知什么时候,我又睡去了,这次没有做梦,睡得很香,大概是旅途劳累起了催化作用吧。然而,天色朦朦亮,我睡得正香时,却被窗外的一阵歌声吵醒,声音很大,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凌晨5点30分。

歌声是从不远处的清真寺传来的,阿拉伯语,我只听懂个别歌词中有“安拉”的字眼——这是祈祷的歌声。

歌声响彻在尼亚美的上空,寓意在安拉的保佑下,充满希望的新的一天开始了。穆斯林们用这种虔诚的歌声祝福安拉,祈求安拉将幸福降临人间。

除了美丽动听的祈祷歌声,透过窗户,我的注意力集中在了不远处一户大院中,这个大院里有三个草棚子,依稀的曙光中,有人跪在地上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祈祷,那种虔诚我从来没有见识过,很好奇。

此后的几天,只要一有闲暇,我便把窗帘拉开,透过窗户观察那个大院子里发生的一切,那几户人家的活动情况吸引着我,同事们开玩笑说我有偷窥的嗜好。

后来,有人告诉我,那不是三家人,是一家人,被一个男人娶的三个老婆分别带着各自的孩子居住在三个草棚子中。

院子里有一个男人,三个成年女人,还有十多个孩子,有男孩女孩,最大的也就十一二岁,很多孩子光着屁股,在院子里的沙地上玩。

白天,看不到男人在院子里活动,估计是出去工作赚钱了,到了傍晚才回来。三个女人和孩子们的天地很小,只在大院子里。女人做饭的方法很特别,生火,将锅内的食物煮熟,然后放在一个大罐子中,用粗木棍捣碎,放上佐料,大功告成后,男人、女人和孩子们围坐在一起,用手抓着吃饭。非洲人做饭、吃饭的场景我在电视中看过,与我亲眼看到的类似。

怀揣着对这个国家的好奇之心,我一直想尽可能多地了解当地的文化和风土人情,但是公司有纪律,除了在指定的住宿、吃饭、上班的区域活动外,中方人员是不允许走出去的,因此,我只能从宿舍的窗户向外看风景。

按着尼日尔的法律,男人可以娶四个老婆。我没搞明白的是,那户我长期关注的人家住的是草棚子,生活那么艰苦,为什么男主人还要娶那么多的老婆?

负责安保的一个保安解释说:“多娶老婆,就可以多生孩子,将来老了,就会有很多孩子养活自己。男人累是累些,但是为了将来老有所养,都希望多娶多生,扫除后顾之忧。”

在尼日尔,娶个老婆大约需要20万CFA(当地货币,非洲法郎),约合人民币3000元左右,也可以用同价钱的牛羊抵。

我的直观感受是,女人俨然成了买卖的商品,只要有钱,便可以娶到老婆。娶妻生子,繁衍后代,是娶老婆最主要的终极目的之一。

在尼日尔,生活重担完全落在了男人身上,男人们像老牛一样,整日奔波劳作,养家糊口,兴旺家庭。

由于医疗条件很差,穷人多,因此,尼日尔人的死亡率很高,尤其是儿童。穷人家死了孩子,简单举行个仪式,便下葬了。在他们的信仰中,天地间的一切都是安拉主宰的,他们认为,死去的人们去见安拉了,去到一个没有痛苦、没有饥饿、没有贫困的天堂去了。

能娶上四个老婆的大多为富人,穷人一般是娶不起的,像上面提到那位住着草棚子,娶了三个老婆的,算是穷人中的特例。

娶上一个老婆是很多穷人的奢望,尼日尔的单身男人不少,他们出不起娶老婆的钱。直到现在,我仍然没搞明白那户人家的男主人是如何娶了三个老婆。

“你在中国公司打工,挣到钱后最大的愿望是什么?”我时常问一些尼日尔人,他们的回答竟然惊人的一致:“娶老婆,生更多的娃。”

上一篇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