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儿27)其乐融融

文/张秋兰

我的时光，除了跟儿子的互动以及与家人的相处，就是和柴米油盐酱醋茶打交道。

淘米、炒菜、学做面食、洗衣服、拖地、洗尿片、整理衣物，我在每天的重复中感受家的和谐与温暖，亦更加深刻地领悟了“家财万贯，一日不过三餐；广厦万间，夜眠不过三尺”这句话的内涵。

没有欲望，悠然于天地山川草木之中，过宁静的家庭生活，接纳周围的一切，包容自己有一颗不羁之心，凭借淡定随和的心态目睹太阳的东升西落。

是的，在家的港湾里，内在的力量无比强大，外在的感觉更加安然。

我身体的劳动因子重新启动，有了新的活力，脸色红润，身体的机能增强了些。

日历一页页翻过，儿子对我的依赖程度与日俱增，白天可以由爷爷奶奶抱着出去散步，晚上洗过澡后却只认我一人，谁抱都不肯。于是，每当夜幕降临，万家灯火开启，我洗澡的速度就要加快，然后给他洗澡、擦爽身粉、穿睡衣、哼睡眠曲、开壁灯、放蚊帐、关大灯、给他哺乳、陪他静静入睡。

第五个月，儿子有了新项目：手会乱抓东西，无论抓到什么都要往嘴里送；腰上逐渐有力，腿蹬着，屁股翘起来左右晃动，吃奶时不太安分了；他一放到床上，就一骨碌翻过身爬着，双手作匍匐状，好似要向前爬；睡觉时总是自己侧过身来，保持可爱的睡姿；能够发出天使般纯真的笑声；还没有长牙，却懂得张大嘴巴馋五谷杂粮（家人开始尝试给他喂米汤、面汤、西瓜汁和开水）……响应着他的活动项目，我和家人忙碌不已。

儿子的双眼能收纳更多的景致。比如：谁对他说话，他的目光就始终追随着谁；树叶随风摇摆，就仰起头观赏许久；坐在屋里，看到窗外的衣服随风飞舞，便高兴得手舞足蹈；风扇左右摇头，总想看个究竟；小鸟在天空飞翔，他的头亦朝着小鸟飞的方向转动；看见苍蝇四处跳动，亦不断地寻找；雨点落在水面上，荡漾开一圈圈波纹，总想俯下身去抓；摩托车或汽车在他面前飞驰而过，他的双眼总是很专注地瞄准它，直到它停靠在某个位置或消失在路的尽头，眼睛才调整方位；我跟奶奶学做面片，当我拉着长长的面条在手里舞动时，他的眼神流露出惊叹之情……儿子像个侦探家，万事在他眼中都成了线索，想一一探个仔细。

第135天，儿子的小姑和姐姐从甘肃老家来看爷爷奶奶，乘坐44个小时的火车，于凌晨4点抵达我们家门口。我正在给儿子哺乳，奶奶刚好把稀饭煮好。馒头、包子、花卷都做好了(奶奶于凌晨1点就起床准备)。

小姑一下车，就抱着奶奶哽咽着：“想死我了！”泪水四溅的，不仅是小姑，还有奶奶和我。小姑与父母相隔两年没有见面，自然分外想念；奶奶一直最牵挂的是小姑，这次拥抱，也是等待了好久；隔着门、窗和蚊帐的我泪眼婆娑，亦想起了儿子的外婆。

奶奶有白内障。我给她按摩原始点、她吃中药、滴眼药水等方法都试过，这次趁人手增多，奶奶便于7月10日下午住院，准备第二天的手术。

奶奶的手术很成功，住了三天院。我负责一日三餐和家里的洒扫庭除，每天于5点起床，到了晚上给儿子洗澡的我整得手忙脚乱。先生和爷爷负责给奶奶和小姑送三顿饭菜，还在医院陪护一阵。小姑全程悉心照顾奶奶。我做饭和洗碗洗衣时，儿子的姐姐一直在教他读挂图和字画，可能是姐姐反复的教让他有了印象，儿子竟然说了“鲜花”和“爷爷”两个词，不过发音不太准，但已让姐姐成就感十足，高兴万分。

奶奶出院后，我的家务活暂时搁浅，全由小姑操持。因小姑和姐姐的到来，爷爷奶奶脸上更是笑逐颜开，乐得合不上嘴，我们原本紧凑的生活显得更加其乐融融了。

第142天，我们带着儿子回江西看外公。7月17日早上5点起床，洗漱、吃饭，筹措一番，6点正式出发。先生先把小姑送到城南客运站坐大巴车(小车超载)，然后折回环城南路再上高速。途经27个隧道，全程560公里，在服务区休息好几个小时，我们于下午4点半顺利到达外公家。

儿子在坐车过程中非常乖巧，没有哭闹，大多时间安静地睡觉，看风景时很活跃。因高温天气，出汗太多，在车上他只撒了一泡尿在我身上，其余都在服务区的厕所里解决了。

外公正在附近的楼盘搞装修，一接到电话，三分钟就回来了。外公看见儿子，满脸笑容，赶紧抱过他，问候他，亲他，陪他玩。外公买好西瓜等待着我们。

外公说，宽阔的四层楼，因了我们的到来，重新有了人气，有了阳光，有了家的场面，真好！

我突然就想流泪。去年怀孕，未能回来，过年期间，家里只有外公和舅舅。现在舅舅出外打工，偌大的楼房仅剩外公一人。无边的孤独，上了年纪的外公无法抵挡啊！此次重聚，我与外公的相见亦隔了两年。时间在动，房子依旧，外公的容颜在变化，我回家的心情波涛汹涌。

拉开衣柜门，外婆的衣物跃入眼帘，悲痛排山倒海般侵袭。勤劳了一辈子的外婆，没能享到福，带着一肚子的挂念去了天国，不知，她在那里是否已得知儿子来到她曾经生活过的空间的消息？

这栋楼，是外公外婆一手一脚用砖块砌成的，其间的心酸付出与劳累奔波，只有我最理解。记忆的碎片像标本一样在我的心中固定，我对外公外婆的报答，何时才能回馈得更圆润一些？

儿子望着外公，张开双臂，把手搭在外公的肩上，时不时抓抓外公的衣服和头发。随着家人的交流声逐渐加大，儿子的笑声和手脚的活动范围亦加大。

看着儿子和外公的拥抱，我的眼眶溢满喜悦的泪水。

儿子和外公在竹床上玩得很开心，他一直对着外公咧开嘴笑，甚至笑出了声，两只手不停地拍打着床板，两只脚不停地起落，脚后跟砸得竹床“哐哐”直响。外公怕儿子把脚后跟砸疼，在他脚下铺了床单。儿子太用力了，床板依然被砸出了声音。

76岁的外太太见到儿子，更是欢喜。只要外太太在，抱儿子的人一定是她。

18日吃过早点，我们去县城看姨奶奶，外太太抱着儿子坐在车中间。姨奶奶和姨爷见到儿子，亦高兴极了。吃午饭时，姨奶奶抢着要抱儿子，等我们快吃完时，他悄悄地扒在姨奶奶的胳臂上睡着了。

19日，镇上赶集，我们全家人浩浩荡荡的占了半条街。儿子的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四处扫视，一切都很新鲜，周围的建筑物和人，儿子都没有见过。赶集的场面，儿子亦是第一次体验。我们抱着他穿梭在人群中，发现城镇变化很大：随处可见小规模的针织厂；两年前的老房子基本拆迁重建；很多新式楼盘立起来；好多酒店营业；几家大超市开张。爷爷说，这里的人很勤劳，大街上闲逛的人很少，大家都在享受充实的生活，忙碌着，奋斗着，踏实且平稳。

外太太很热情，非要我们8个人一起去她那里吃饭。屋子里聚满了14人——除了我们一家人，还有儿子的外太公（外太太的弟弟）、清姨、莉莉姨、子豪舅舅、海云舅舅。

26日，儿子刚好满五个月，我们一起去翠微峰和梅江公园玩。儿子的眼里，山高水美、天洁地灵、鸟语花香、峭壁丹崖、石峰林立、五彩缤纷……世界好漂亮吧？

我抱着儿子走在松软平稳的土地上，看着周围不断变化着的人和景物，感动着亲人们的陪伴，内心的深情无限延展。

外婆最喜欢抱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