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同签售会
在西安读书的时候,总觉得那边的秋天很短,脱下夏日的短袖换上棉衣前前后后不到三周,常常还来不及细细感受就到了烧暖气的时节。那时唯一能提醒我季节更替的就是学校小广场上的那一排排银杏树,夕阳的余晖打在金黄色的落叶上,好像整个世界都温暖了起来。
眼下是毕业后的第一个秋天。白日渐短。夜俞长。十一未完就是淅淅沥沥的雨,洋洋洒洒地下了近一个月。雨水带着寒气渗入皮肤深入骨髓,而心,却是温热的。
有时候,因为一个想见的人出现,整个季节都会明媚起来。
可我就是这样一个矛盾的人。早晨送妹妹去书城,在路口等出租车的时候,她说:"那你下班了快点过来。"我挣扎了好几秒,一边逃离一边说:“我还是不去了吧,我怕我会哭”。
可我最终还是去了,尽管我执拗的以为,喜欢却并不一定就要见面,尽管我笃定地相信,将来还是有机会见到你的。妹妹说:“去吧,你喜欢了他的文字这么多年,而这一次他来到这座城市,这是冥冥之中的注定。这次不去你以后想起来或许会后悔。”她这么一说我倒是动了心。一直觉得很多事情都有所谓的因缘际会,所以缘分到了的时候,或许我们都应该谦虚一点。
从公交车下来,第一眼就看见了书城门前巨幅宣传海报里那个穿着白衬衣的你,笑的那么温暖灿烂,依旧像七年前的那个少年。排队等待签售的时候,身边大都是三五成群的学生,看着他们青春活力的笑脸,心中莫名的怅惘。人群中一个四十多岁的女性也在排队,她穿着墨绿色的大衣双手插在口袋里平静地等待着,和身边叽叽喳喳激动不已的小姑娘形成了巨大的对比。那一刻,我竟然觉得这样的画面很美,我猜测,她或许是一位帮孩子来签售的母亲。
排了近两个小时的队,两点半的时候,听着队伍前面的欢呼声,我知道,你终于出现了。排在第二列队伍最后面的我,想着马上就要见到你了,却没有身边人那般的激动,坦白讲,我有一些紧张。
一直觉得通过文字结识一个人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我们认识身边的一些人很多年,长久地在彼此的生命里互相纠缠,却只能留下轻轻浅浅的印记,未必会了解他们多少。而文字,却是一根能通向人内心深处的绳索,晃晃悠悠地就触到了心底不为人知的角落。一个你在纸上遇见六年了解他很多却未曾见过面的人,一个能写出你心底深处最不能为外人道的迷茫、困惑和自我拉扯的人,一个告诉你这个世界的丑陋和不堪却依旧温暖、坚持、一步步靠近自己梦想的人……去见这样一个人,期待中掺杂着些许的忐忑与不安。与这样的人相见,更像是与六年前的自己打一个照面,回到最初的那个时间节点,我怕看到那个深陷在过去的泥沼中爬不出来的自己。如今的他是曾经他想成为的他,而眼下的我却依旧是那个缓慢爬行的我。这样的对比是血淋淋的,触目惊心,以至于我要鼓起足够的勇气去面对。
终于排到了签售台前,天很冷,你却把大衣脱了下来。看着你和每一个读者握手说“谢谢你”,微笑又耐心地配合那些和你合影的读者,我知道,你的每一句“谢谢你”都是那么的真诚。轮到你给我签名时,我想要给你拍一张照,却不知道为什么拍出来的照片都花了。然后在我一脸懵逼的情况下,你和我握了手,有力又温暖。
签售完在出口排队的时候,眼眶却不知道为什么红了,只能低下头拼命地眨巴眼睛。就在我为如此矫情的自己感到羞耻的时刻,却听到妹妹说话的声音怪怪的,抬头一看她的眼眶也红红的。我想,很多时候我们不敢哭,只是怕那些动了真情的时刻被别人说为矫情,所以在身边没有同类的时候,我们能咬着牙走过很长很远的路,却会在看到身边有人和自己一样的时刻哭的像个傻逼。
妹妹说:“以后我一定会认识他的。”
嗯,我相信会的。
晚上去安大看分享会,会场上你跑出来的时候依旧像书里描述的那个有点娘炮的你,可依旧是我喜欢的会发光的那个你。
对于我们明知道是对的事情,不要因为身边一些反对和嘲笑的声音就轻易地放弃。
说到你曾经那带着浓浓郴州口音的普通话,你说,高中以后的很多年你都在为这件事困扰,直到后来你和朋友聊天,想起了小时候去乡下上学的第一天,你听妈妈的话和初次见面的小朋友用普通话打招呼,却被小伙伴略带鄙夷地用郴州话回应:“这乡下地方说什么普通话!”为了迅速地融入,也怕别人异样的眼光和冷嘲热讽,你从那以后直到高中毕业,再也没有说过普通话。直到进入大学后,你才意识到普通话对你而言是如此的重要,你说,人生总不能因为一两个尴尬的问题被弄趴下吧,所以你为花费了很多时间和精力去解决这个问题,就像打怪升级一样,有些问题不解决就是没有办法进入下一个阶段。时至今日,你站在台上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对我们说:“跟你们说这些并不是为了说当初的环境有多恶劣,只是想说,有一些我们觉得对的事情,不要太在意身边人反对的声音,你们看,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要我不要说普通话的小朋友我早都不记得了,可是我却用了那么多年才让我的普通话不再那么蹩脚。”
如果在当下的环境中已经感受不到快乐了,那要么改变要么打破。
提问环节前排有个穿白衣服的女孩有点拘谨地站起来问:“同哥,当一个人的工作和感情都已经到了瓶颈期,也不在能从当下的生活中感受到快乐的时候,她应该怎样寻求突破?”听到这个问题我默然,因为感觉问题好宽泛,不知道你会做出怎样的回答。后来女孩补充到,这是她在这个城市的第七年,大学毕业后在一个学校从事行政方面的工作,现在她很迷茫,不知道当初离开家孤零零地一个人在这个城市生活是否是对的选择,现在她在工作中已经获得不了快乐了,工作和感情都到了瓶颈期,在犹豫着要不要离开这座城市回到父母身边。
你听完她的叙述说:“我不太懂你所说的瓶颈具体指什么,因为在我看来,在一个岗位上工作,只要我觉的自己还有提升和进步的可能性,就都不算瓶颈期。就像我在光线这么多年,光线给了我很多的机会,可是我并没有觉得自己把每一件事都做到极致,我还有进步的空间,并没有触到天花板,所以我觉得自己还没有到瓶颈期。不过你如果已经在现在的环境中感受不到快乐了,那只有两种方法,要么去改变自己适应这个环境,要么打破这个环境重新开始。至于具体要怎么做,很抱歉我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给你一个清晰的人生规划,这样太不负责任。但是学着让自己快乐还是很重要的,毕竟一辈子太短。”
被现实打了无数次脸,你才会知道你该在哪件事情上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