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永远锁着门!
一个金色的小锁,一块刷满了绿色油漆的木门,还有几块橙红色的长方形砖块,放在门口最低处的缝隙旁边,大概是为了,防止老鼠偷吃,所以多数时候都是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因为那里面,除了锁着的大米以外,还有各种水果,零食,饼干……还有我童年时候的些许快乐。
现如今哪怕24的岁,我也没明白,那扇门,为何始终被奶奶上着锁,我也从未以任何名义,去问过奶奶!年少时懵懂无知,长大后却又不愿再提起那些往事,说不清是隐隐的刺痛,还是内心的不欢喜,又或是,想到那个小屋便会想起“那阵温柔的风”
因为奶奶常年,经营者老屋子后面那破旧不堪的木机房里的打米机,方圆几十里,也只有我家这一台打米机,会操作这台机器的也就只有奶奶,家里人都不会,所以奶奶的生意,也可以用络绎不绝来形容!每天有时候也忙的甚至连饭都吃不上!
每次给别人打完米,奶奶又会与熟悉的朋友,聊上几句,聊着聊着就会忘了时间,而奶奶多数时候又健忘,聊到一半,下一个来了,那一个的钱都没来得及收,人家便走掉,也是常有的事,等到下一次别人再来的时候,奶奶又会不记得这回事,久而久之,奶奶忙起来的程度,都已经不亚于爷爷了。
一日三餐都要做好,家里平时小孩子不上学的时候就有十多口人,她再忙,也都会把饭做好了再去忙的,因为奶奶心软的缘故,除了那些忽悠她,打完米不给钱的,还有一些干脆就看她好说话,就说下次来再给你钱,家里最近很困难,而心软的奶奶,看到别人说尽了好话,自然每次都是应允了的!
我成年后,从母亲的口中曾得知过,曾经奶奶爷爷家,也是村里少有的万元大户,说到万元大户,起初我不太理解是什么样的概念,后来知道了那时候的物价,也特意去某个软件搜索了一下,大概相当于现在的二百多万!其实当时家里的生活条件不算拮据,但真的也算不上富有的生活,也不知道是奶奶把钱都藏在那扇门里,还是奶奶经营着的打米机一直在亏损,甚至每年奶奶都会养着几头猪,过年的时候就会卖掉了!
可能是奶奶不善于理财的缘故,而爷爷又把财政大权交给了奶奶去打理。从来不会过问奶奶的任何花销,去查奶奶的任何一笔账,放到现在,也是别人口中的绝世好男人了!
且不管那扇上着锁的门,里面是不是藏着曾经的万元钞票,但至少我童年时候的很多快乐都是从一块饼干,一个橘子,一个苹果,几块旺旺仙贝,甚至一颗糖……
虽然我从未开口找奶奶要过任何东西,但是我从小就是个小馋猫的嘴巴,但是又害羞的性格,哪怕我特别喜欢吃,就算是自己的亲奶奶,我也不会开口去要的!都是等到她开那扇门,或者看到我主动递给我一个橘子,一个苹果,或者一把花生,一把瓜子的时候我就会静静地跑过去,等奶奶把锁打开,然后跟着她一起慢慢走进去!
那扇门里与别处的空气都不一样,刚一进去,先是一阵大米的清香,随后混杂各种果香的空气里,掺杂着一股自家菜籽油混合着零食饼干的味道!这时只见奶奶从一个塑料的胶桶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塑料袋,然后就是一个白色的袋子,从里面拿出几个,外面颜色是绿褐各一半,中间是乳白色夹心的圆形饼干,递到我手上 ,再去一个铁桶里,拿出一个那种用透明小袋子装着的橘子,示意我不要声张,随后我便乖乖的跑上楼去!
慢慢品尝着那几块饼干,先是扭开两块饼干,等到见到一块圆形的夹心,便用舌头舔一舔,甜甜的,然后用牙齿慢慢去一点点的刮下来吃,生怕多刮一点下来,然后等到吃完了那一块的夹心,我便会小口小口的吃掉饼干,继续着下一块……
至于那一个橘子,我都是带到学校去,或者在楼上,先是扯开那个小袋子,随口剥开成一个完整的句子,然后一瓣一瓣的剥下来,把橘子的经络全都扒拉的干干净净,拿起一瓣橘子,从中间撕开它还仅有的一层外套,随口便掰成两半,送进嘴里,直到最后一瓣,放进嘴里的时候,不舍得咽下去!
大概是因为爷爷朋友多的缘故,或者是很多人要拖他关系办事的缘故,所以,零食水果那些,真的几乎没怎么断过,而我每次放学做完作业,除了等待父亲以外,还有能让我欢喜的也就是那扇门被打开……
小孩子,多数时候都是贪吃了,才八九岁的我,肯定也不会是那个特殊的例外了……至于奶奶为什么锁着那扇门,我到现在也没有去问过!可能她也有她的苦衷吧!
尽管有过不理解,但从未在任何去责怪过我的奶奶,因为这辈子,她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活着的,爷爷走了以后,她更是没日没夜的操劳着!
我记得最深的就是爷爷走后的没多久,就看见奶奶一个人,半夜总是骑着三轮车出去,三轮车上,放着一个黑色袋子,至于是什么我也不知道,直到后来有一天,我也悄悄的跟在奶奶的身后,因为爷爷的坟墓还未在改迁之前,就在家附近的不远处!跟着奶奶的三轮车,一直到爷爷坟墓的不远处,因为周围都是坟墓,我又特别害怕,不太再敢跟过去,随后便回了家!等到天亮的时候再去坟墓边,多了几柱新添的未烧完香,还有两根红色的蜡烛!
那一刻我便明白了,这个老太太,一定是想念宠爱了自己大半生的这个老头子了,只是在家人面前从来不言语,而我的奶奶跟爷爷性格一样,都是坚强到骨子里的人,除了爷爷去世那一天她哭过,往后的日子,再难她都没有流过眼泪!所以她不可能在任何人面前,提及自己想爷爷这件事。
她没有很高的文化水平,也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这一生更没有出过什么远门,但她从来不会向生活屈服,哪怕现如今,依旧是那个老头坚强的爱人!如果没有大伯和小叔的不听话,这个老太太,也不用现在还在执意的要去捡破烂,甚至上班!
我曾经劝过她很多次,不要再去操心成年人的事情了,她们都多大了,都有儿有女了,有孙子了,可我没想过大伯小叔,哪怕是五六十岁,也依然是她的儿子了,这根本是割舍不掉的!让一个心软善良的人,去割舍这些,又怎么可能呢!
曾经那个家,锁着我打不开的那扇门,现如今,奶奶心中也藏着一扇我打不开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