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曾经难以忘怀（2）

我坐在一边感觉屁股疼，于是起身去一趟卫生间。

“怎么？这么着急想把自己推销出去？”洗完手后，我一回头，看见了一个穿着休闲装的男子，身材修长，眸若星辰，正靠在不远处，盯着我，声音带着玩味。

“你是？”我想不起来他是谁。

“赵子岩。”他走近，声音低沉。

我一下子懵了。

时间一下子倒流，回到了那个缥缈但又真实的时候。

我读小学的时候，我家旁边搬来一户新人家。我爸妈很热情地过去帮他们搬东西，我也跑了过去，结果就遇见了一个安静的男孩，他一个人坐在矮小的板凳上，低头看着书。长长的睫毛，细腻的皮肤。我瞧瞧地走近，他竟然没有发觉，直到后来我忽然恶作剧地吼了一声，然后看到他全身轻颤了一下，抬起一张被吓得苍白的脸，漂亮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折射出他的害怕。

那是我第一次跟赵子岩见面。这个有些胆小的少年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之后的日子，我变得跟他形影不离。每天上学放学，我跟他结伴。他的学习很好，人也很安静。乡下的小学，大多是些顽皮捣蛋的孩子，时不时也会调皮的孩子回去捉弄赵子岩，比如说捉了很多虫子放在他的文具盒和书包里。他发现之后立马就把书包甩开，脸色苍白，呆若木鸡。

这个时候我总会像超级英雄一样出场，将那群熊孩子赶走，然后捡起他的书包，将虫子都清理干净，之后，在他惊讶外加崇拜的眼神中将书包交到他手上。

自从发现赵子岩胆小这件事后，我也会时不时捉弄他，但是更多的是保护他。呃，应该是用这个词的。

“程木晨，为什么你们都这么勇敢呢？”晚饭后，我拉着赵子岩跑到了附近的一个小山丘上，山上有座亭子，我俩安静地坐在那里，抬头看着满天星。

“勇敢？你是说捉虫子吗？”

“对的。”他重重地点头。

我“噗”地就笑了出来：“赵子岩！虫子有什么好怕的呀？”

赵子岩沉默。

“你可是男生！爸妈不是都说，男生要保护女生的吗？”我笑着说道，“可是我看现在，反倒是我来保护你了！”

赵子岩还是没说话。我想，要不是因为晚上黑，恐怕我可以看到赵子岩脸红成一片。还有他默默握紧的拳头。

回到家后，两家的家长都在家门口焦急地等待着，直到看到我们平安回来才舒了一口气。

第二天，我看到赵子岩的脸有些肿起来。下课后我过去问他怎么了。他只是低着头，不说话。直到我问了很多遍之后，他才犹豫地说，是自己不小心撞到柱子，然后脸撞肿了。

我当时也没想多，以为赵子岩不会说谎的。直到那天早上我离开家走到他家门口，听到了抽打的声音时，我才觉得有些害怕，心里的不安很沉重。

于是我跑回家去叫我的爸妈，我跟着他们一起走进赵子岩家，映入我眼帘的那个场景我终生不会忘记。

赵子岩双手被绑在柱子上，他妈妈正拿着一根竹条不停地抽打着他。赵子岩只是低着头，竹条每打到他的身上一次，他都闷哼一声。

他的脸上被打得又红又肿，昨天的还没退下去，今天又添了新伤。他身上的衣服被打破了，洁白的身体上布满了红彤彤的伤痕。

我爸妈冲上去阻止他妈的时候，赵子岩这才虚弱地抬起头，当看到站在原地不敢动的我时，眼神露出了惊讶和困窘。

我紧紧捂住嘴巴，眼泪就这么没有预兆地倾盆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