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山东侉子
这片热土上生活着千千万万的平民百姓和他们的儿女,正是他们用血肉之躯和坚强的意志跟那些想损害他们的利益的人干,他们才是我们的脊梁。他在队伍里由于驰骋沙场,叱咤风云,猛打猛冲,功绩卓著,他很快就当上了一名头儿。后来他们渡过长江,一路南下,很快就夺回了金瓯一片。可是,他总是怀念他的家乡兴化里下河,那里宁静祥和的田园风光和美丽的村庄,以及家乡静静地流着的河流,总是让他心驰神往,他就跟上边讲他要回家,他要娶妻生子,他以为不孝有三 无后为大,他要对得起爹娘把他生到这个人世间,他要为他家延续香火。
在做了他无数次思想工作都无果后,上边说他小农思想意识太浓厚了,本来想送他去成才速成中学去学习的,把他培养成一名合格的管理者,也只能搁浅了。上边派他到里下河某名镇做镇长。
他在做镇长时才好玩呢,上边来了啥文件,本来有秘书代劳,相帮着他处理的,他却生怕人家知道他是一个睁眼瞎,他不要人家看和代为批阅奏章。有一次他倒拿着一叠材料纸,居然就签了。他的鼎鼎大名他还是认得的,也会写。这可让周围的人忍俊不禁了。他受不了,实在受不了,他认为他根本不是当镇长的料,还是回家去,那里的热炕头和妻子儿女,以及田头老牛,才是他最想要的。这样想着时,他又想起了他的老伙伴——那条牛,他离开它的时候,它还很年轻,现在经过这么多年,它应该是条老牛了,它还好吗?还有他的莺儿,他离开她的时候,她沉睡不醒,他抱着她送给了她的父母………想到这里,他眼含热泪。他离开了镇长室,腋下夹着他的铺盖卷儿回家了。他的秘书慌的一批,忙打电话向上边汇报,上边沉吟不语,竟然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此事。
他回家后,父母还在,弟弟妹妹都在,全家人都很高兴,竟然没有一人问他当什么镇长不镇长的,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全家人沉浸在他回乡合家团聚的喜悦中。
可是就在这当儿,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女人领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来到了他家。他看女人很面善,似乎在哪儿见过,但怎么也想不起她是谁。母亲这才记得告诉他,这个女人就是莺儿,当初她没有死,只是昏迷过去了,她的胸部挂着的银项圈上吊着的金锁救了她,但她还是受了一点伤的,只是皮外伤,那颗流弹没有能钻进她的胸腔里,只是让她流了不少血。她当时昏过去了,多半是吓坏了还是怎么了,她不知道,他也不晓得。那个男孩就是他和她的爱情结晶。莺儿当着全家人的面扑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还使劲用粉拳捶他;她骂他没良心的,一去就是七八年,也不回来看看她。她家成分不好,这些年她吃了很多苦。父母曾经要她早些找个男人算了,但她不同意,她始终相信他会回来的,她要等她。她这天正在家里的时候,她的妹妹和妹夫急匆匆地走来告诉她,他们在离他们村很远的地方就看见了他。他们忙来告诉她,让她赶紧去找他。
不用说也能知道,他跟莺儿结婚了,全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只是后来莺儿到五十岁时突发疾病离开了他,从此他落落寡欢。后来,我还在故乡的时候,他不知为什么竟然吃了耗子药去世了,而就在这时,上边发放补助金的消息刚刚传来。这是令人多么扼腕痛惜的事情。人常说,好人不长久,祸害一千年。这是不是太不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