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再议《芳华》，动荡时代下的人性悲欢

近期热映的《芳华》似乎引起了不小的讨论。电影讲的是 上世纪70年代，一群年值芳华的文工团年轻男女，经历了爱情萌发，遭遇了战争的洗礼。时代在发生着剧变，文工团里每个人的命运，也悄然转向。《芳华》无疑是冯小刚抒发青春情怀、重拾青春记忆的影片。剧中主角，摆脱了小说电影的高大全人设，通过具体事件的描述，将个性生动的人物形象完全投入到了时代背景中，特别是对于主配角的性格塑造极其成功，各具鲜活，极具现实主义。

林丁丁是绝对的现实主义者。因为长相甜美，林丁丁深受男战士们的喜爱。也正是如此，养成她自私显示的性格。她原本对刘峰有好感。可是在被人撞见她与刘峰拥抱后，为了维护自己的名誉，向组织主动揭发刘峰喜欢自己的事情，并污蔑刘峰“意图不轨”，全然顾可能会给刘峰带来毁灭性的打击。在林丁丁的师姐中，他们衡量一切事物的标准，是看自己的利益有没有受损，而不是对错。

分队长是十足的犬儒主义者。分队长很早就登场了，她是技术的权威，她的号令指挥着青春的芳华尽情展示。从本质上来说，她是善良的。她会在何小萍受到侮辱的时候站出来制止。但是她又是懦弱的。当朱克欺负何小萍时，她虽然生气，却无计可施；当何小萍、刘峰被逐出文工团时，她也没有站出来替他们说话。她本性善良，但是她又屈服于大环境。她不会害人，但是她也难以被依靠。

陈灿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以怎样的方式最快地拿到。当他出车祸需要镶牙时，他利用萧穗子对他的爱慕收下了后者的黄金项链。当他退伍后，他巧妙的依靠父母的资源一路坦途，在海南的房地差市场混的风生水起。

何小萍是天真浪漫的善良至上者。这种人有着自身一套价值标准，对于善良有着笃定的信念，懂得珍惜和爱护善意。应该说，何小萍是串起影片全部人物的线索的关键。根据影片描述，何小萍的父亲是被打成右派的“罪人”，母亲改嫁后对她也不关心。可以说，何小萍从小没有感受过家庭的温暖。何小萍以为来到部队，她就会摆脱那个糟糕的世界。可是，一切事与愿违。偷穿别人的军装照相，何小萍被舍友排斥，没人愿和她跳舞，嫌弃她身上有馊味。只有刘峰对她好。所以，当刘峰被发配到伐木连的那天，她坚持一个人去送刘峰。她心里鄙视文工团群体的所作所为，所以，当有演A角的机会，她选择了装病放弃。影片的最后，何小萍与刘峰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宁政委是彻头彻尾的功利主义者。他为了塑造英雄，可以为刘峰争取到到大学进修的名额；为了文工团的稳定，他当面怒斥侮辱何小萍的朱克；为了文工团的形象，他没有拆穿何小萍的“小把戏”，反倒是对她大加赞扬。可是在事后，他不动声色的将何小萍调离文工团。他是彻头彻尾的功利主义者，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以做任何事情。但是一旦触犯到他的利益，他又会将你撕得粉碎。

刘峰是失败的“愚善主义”者。不懂人情世故，不懂人心险恶，电影里的男一号“刘峰”过得正是这样的人生。在文工团，他任劳任怨，脏活累活抢着干，奉献大于索取。炊事班的猪跑了，他会帮着去追；他只吃饺子皮，把好饺子让给别人；战友结婚买不起沙发，刘峰用自己精湛的木匠手艺，为他打了一对。上级要送他去军事院校进修，他把名额又让给了别人。这样极度无私的人，最后却被“发配”边疆。得到好处的人大多在后来都成为落井下石的人，他的“愚善”也最终害了他自己，让他变成了一个挣扎在底层的残疾人。

郝淑雯是恣意妄为的“当权者”。根据影片描述，郝淑雯的父亲是军长，她本人是文工团的报幕员和手风琴手。在影片开头何小萍入伍时，有男团员吐槽郝淑雯的手风琴拉得很烂，怀疑她是靠父亲留团里的，但她却趾高气昂地说，“江山都是我爸爸打下来的”。气焰之嚣张可见一斑。而她在后来欺负何小萍的飞扬跋扈与其父当权也同样不无关系。

萧穗子则是感情的“投机者”。在影片中，萧穗子的感情线不是很清晰，但是从故事情节中旁敲侧击地能感觉到，她的身份绝对没有郝淑雯显贵，对男性的吸引力也远不及林丁丁，在对骑兵连的慰问演出中，领舞又是卓玛，所以在何小萍被下放到医疗连后，她在宿舍中应该是一个不起眼的存在。她既喜欢陈灿，但是又羞于表白。当陈灿出门被货车撞掉牙齿，萧穗子就马上拿出家里给她的金项链想给陈灿做牙座，希望用这样的投机的行为打动高干子弟陈灿的“芳心”。但是这显然难以青天。

此外，影片还塑造了一些龌龊、卑鄙的小人形象。比如负责审查刘峰耍流氓案的那个戴眼镜干事。他与刘峰素不相识，无冤无仇，却一门心思要打压刘峰。究其根源，无非是对刘峰有着一种天然的“羡慕嫉妒恨”，企图通过扳倒刘峰来获取成就感。还有在海口联防队里故意刁难刘峰的联防队员。为了讹诈1000块钱，他们傲慢又粗暴，满嘴谎话，当刘峰要求拿出罚款的依据时，他们甚至对这位战斗英雄大打出手。这些人在社会上还真不少，他们就是典型的“打手”、“疯狗”式人物，他们就象社会的寄生虫，脸上满是“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的卑鄙形象。

可以说，《芳华》这部带有灰色的电影成功的塑造了各具特色的人物。我们不仅从影片中感受到主配角的悲欢离合，也从中感受到现实的无力感。从影片主要人物的结局来看，刘峰在越战中失去右臂，妻子跑了，何小萍在独舞后精神恢复，终生未嫁，最后两人相依为命；而郝淑雯和陈灿，门当户对的结合，仗着权势资源混迹房地产市场顺风顺水；林丁丁最终移民国外，成为第一批移居的中国人。这样的人物遭遇对比，让我们再次感受世态炎凉，善良的人往往得不到这个社会最真诚的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