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上（2）

“驾~~驾~~”快点，快点。

董诩捂着左肩的伤口，时不时回头看。汗水滴下来，从发梢，落到鼻尖，伴着鼻涕和灰尘，从左半脸的伤口流到残破的衣服上。左脸不自主地抽搐了一下，董诩好似没感觉。

“驾~~”快点……

“咳……”血从嘴角溢出，嘴唇越来越紫。目光涣散中，好像又看到了她……

……

“醒醒，醒醒”耳边传来母亲的声音，董诩揉揉肩膀。“做噩梦了？喝口水吧！”母亲关心的看着他。

“没事。母亲，你说，我们还会回来吗？”董诩有气无力地问，眼里闪着颓丧。

“怎么了，我家小诩舍不得哪家女子了？”母亲打趣，目光中满是疼爱。

“没……没，就是……舍不得这里，毕竟生活14年了。”

“应该会回来吧？可能很久才会回来吧？”母亲说完一直看着外面，不再说话。

嗯，还会回来就好……

“砰砰~”“夫人，前面风沙太大，是否在最近的城池停留？”马夫不再甩鞭子，风叫声越来越大。

母亲眉头紧锁，又看了看董诩。“去最近的城池”

董诩看着母亲，张了张嘴，但什么声音都没发出。唉~~

……

董家宅院。“咔嚓~咔嚓~”董永在院子里来回地走，雪地上的脚印被踩了又踩，直到再发不出声音。虽是寒日，董永额头上却全是汗水。

脚步声还是一样的频率，“咔嚓~嚓~”突然脚步一乱，雪地上多了几个凌乱的脚步。

“申大夫，老爷怎么样了，好点没有？是什么病症？”董永快步跟上申华。“唉~董管家，准备吧……”说完头也不回走了。

董永好似没了魂，雪地又多几个脚印，拖得越来越长。“咚~”雪地多了一摊雪，少了几个脚印。

“呼~~”院子里叶子被吹起，飘飘摇摇，始终没落下来。

董诩站在院子里，看着叶子，额头上汗水刺痛了眼睛。抬手揉了下眼睛。叶子随着手的落下，滚落在地，翻滚几圈，终于不动了。

董府挂起了白灯笼。雪又开始下，像棉絮，又像白幡，瞬间又在地下铺了一层。

董诩抖抖身上的雪，揉揉发酸的腿。今天的功课做完，该回去了。

“母亲，雪太大了！”董诩拍落身上的雪，把手伸到暖炉上。“唉~今年这雪太早了，路上又要多耽误。”燕曲儿边擦着董诩头上的水边说。

“母亲，我们就不能不回去吗？雪这么大。”董诩渴求地看着母亲。“不行，你父亲说务必赶回去，咱们在路上都耽误那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