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2-24

2018-02-24  本文已影响0人  伟大的翊哥

温流回来了,就像他不曾离开。

那座本属于他的海景别墅已经被高价拍卖,它的征服者似乎认为这样会比得意洋洋地自己占据着更显成就。但温流还有很多落脚点,总有几个没被发现的。

俗话说狡兔三窟,温流觉得三百窟也不太够,他总是很有钱的,多买几套房子不算什么,至于会不会间接哄抬房价造成社会问题就不在他考虑范围内了。

温流坐在太师椅上仔细地擦着一个正德素三彩花瓶时,赵明庭走了进来。

“我好像关着门了。”温流没有抬一下眼。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你也配谈士?”

“我还配姓赵呢。”

温流小心翼翼放下花瓶,走到门后拎出一个阵盘丢向赵明庭:“修好它。”

赵明庭让那个阵盘悬浮在自己面前,挤出一个讨好的笑:“您这次回来是想大隐隐于市呐,还是想杀回江湖血洗法协呐?”

“就连你这种货色都能轻易破掉我的阵盘,就算我想血洗法协,也只怕有心无力吧。”温流后仰着靠住墙,好像累得多站一会都颇耗元气。

“别这样说,温爷,您可是唯一一个挨过劫雷的活人呐。”

“不是了。”

还有第二个不成?

“您这话说的,哪有劫雷劈下来法协不知道的。”

赵明庭满脸自得地嬉皮笑脸着,心里却是一惊,不会这妖孽的徒弟也是能偷摸修到渡劫的妖孽吧,可他又有什么手段能阻隔法协全覆盖的探测。

“我说我不是活人了。”

“您老也别太文艺了,心死了就算死人了是不?卫生机构公安部门还没给您发死亡证呢,那可不算死了。”赵明庭松了一口气,抖包袱也成了真心的。

“渡劫成了,我现在应该算活神仙。”

“您……”

这不欺负人嘛!

“道基被你们打坏了,我的大道缺了半拉,现在只能算一百一十三分之四十七个地仙。真的没实力血洗法协,你们且安心着吧。”

温流的语气平静地像在说“刚买的半斤瓜子有两颗发霉了”似的。

赵明庭倒吸一口凉气,沉默了几秒,终于恢复过来:“……别的不说,单就请教您,这么复杂的分数怎么算出来的。”

“胡诌的。”温流用手把阵盘推到赵明庭胸口,“任务完成了,去交差吧,阵盘记得修好给我放回来。”

赵明庭只好抱着阵盘,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欲罢不能,欲生欲死。

温流也看不下去他那张本来痞帅痞帅的脸挤成便秘难解的样子,轻叹道:“坦诚本身就是一种信息,你也别以为法协最好也不过是你这种货色,回去一说,吴清川就什么都明白了。”

“求的就是您这句话。您看呐,要我直接回去交差吴清川他没明白透彻,他就得怪我办事不力,有了您这句话,那就只能怪他自己太蠢,简直跟我一路货色。”

“不用自个找台阶下,出门左转,明摆着的台阶,赶紧下去吧。”

“好嘞您呐。”

赵明庭作了个小揖倒退着出门,准备转身走时停住了,给了温流一个略显真诚的笑容:“我说,温爷,咱下次见面能别互怼吗?纵然立场不同,交情还是有的谈的吧。”

“我跟你这种小辈才有几年的交情?要谈交情找你们王大会长出来谈,虽说于我也是小辈,但活人里面实在没有辈分更高的了。”

“……成,温爷,咱下次见面能别炫辈分吗?”

“炫仙法你活得了吗?”

赵明庭开口时迟疑了一刹那,他知道他下意识产生了一种能在温流手底下活下来的错觉。温流很强,但他总让人感觉到“虽然他很强,但他也没有那么强”,这种人真是太可怕了。

修真界人士的三大错觉便是是:蔡瑄可能对我有好感、换吴清川也想不到、我跟温流有一战之力。

赵明庭迅速端正了自己的心态,恭恭敬敬地告辞离开。可他心里也清楚,这样的种子一旦埋下,只有死亡才能彻底拔除。

——————————

“他说了这么多话?”

简单的黑色玻璃办公桌后面一个面容清癯气质疏淡的青年正在一份文件上做出批注,问完他抬起头,带着兴趣注视着面前皮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赵明庭。

“可不是嘛,温爷虽说有时文艺了点,但从来也不是惜字如金的装逼犯呐。”赵明庭从西服内兜里掏出一盒薄薄的女士烟,熟练点着开始吞云吐雾。

他面前惜字如金的装逼犯也不恼,微笑颔首道:“你回去吧。”

赵明庭猛吸一口,把剩下半截狠狠掐灭,走近那青年,吐了他满脸烟:“吴清川你少装神弄鬼,你知道什么了?温爷他虚了他怂了他不安了?你知道又能怎样呢,人家是神仙了,大道有缺也是他妈的不死不灭的神仙了,你拿原子弹轰啊,第二天准又活蹦乱跳地出来晃悠了。省省力气,外有其侮还阋墙起来没完没了了。”

“接下来的事,你可以不参与。”吴清川换了一份文件浏览,整个人透露出两个字——

送客。

“吴清川!温爷已经不想再纠缠了,你又何必赶尽杀绝呢?”

“只是如今不想。”

“我知道,你不喜欢哪怕万分之一的隐患。可,吴清川啊吴清川,为这万分之一消耗的成本呢?”

“是百分百。”

“你以为他缺的大道是因为没有将法协‘拨乱反正’的执念?那只是你以为。”

“你走吧。”吴清川又拿起新文件,像小学生发言一样认真地重复道,“接下来的事,你可以不参与。”

“好,我可以走,我可以不参与,我还可以当一个散修。”赵明庭取下红色徽章,甩在吴清川的桌面上。这一甩用力极大,按理应该打穿这桌子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坑,但落在桌面时轻飘飘地同婴儿哭闹扑棱,显得着实可笑。

吴清川把红徽朝外轻推:“赵秘书长的公子不可能是散修。”

赵明庭白了他一眼,没有收起红徽,扭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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