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心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59期“空”专题活动。

新婚之夜，红烛高照。

我头盖鸳鸯戏水的盖头，坐在婚床上，等着慕白来挑开盖头，从此称心如意，一生一世。

可惜却传来慕白醉酒暴毙的消息，得知这消息的我，一时间只觉得气血翻涌，整个人便没了知觉。

---

等我醒来的时候，慕家原本因为新婚披红挂彩的宅院已经换了缟素，四下里一片白茫茫的。

我愣怔了许久，这才想起来慕白人已经不在了。

慕白是当今的新科状元，他怎么可能就这样子去了呢？

这一定不是真的。

直到婢女给我换上素白的孝衣，将我搀扶到慕白的棺前，我才有些承认慕白已经去了，我看着黑白两色的灵堂，有些站立不稳。

慕白和我虽不是青梅竹马，可我们在麓山书院也是朝夕相处过五年的。

如今，他就这么去了，如此猝然，我是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婢女给我端来一碗粥，劝我喝下。

这两日，我滴水未进，如今已有些体力不支。

我摇了摇头，推拒了婢女的好意。

---

五年前，我十三岁。

爹爹要送阿哥去麓山书院读书，我也缠着爹爹要和阿哥一起去。

爹爹和母亲开明，他们也想让我去读点书，不为别的，只为明事理，但是他们对我也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必须要女扮男装，除了阿哥，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我是个女子。

当然，我不知道书院的老师是否知道我是个女子。

如此，我便和阿哥坐着马车去了。

书堂里，我认识了慕白。

他总是能第一个把夫子教的书背诵下来，他还会写得一手好字。而我每次总是被罚背书和抄书的那个，一开始慕白他们总是嘲笑我，然后忽然从有一天开始，慕白不嘲笑我了，他开始帮我背书，教我背书的方法，教我写字。

渐渐地，我背书快了许多，写字也写得漂亮了很多。

慕白和阿哥是好朋友，他们经常一起讨论书里的内容，有时候会吵的面红耳赤，但过一阵他们又好得勾肩搭背。

最后一年在书院的时光是短暂的。

因为那年慕白对我特别好，他会给我去摘书院后面的果子吃，也会偷偷藏一些好的书画给我。

每次我问他为什么给我的时候，他总是支支吾吾说不出来，直到有一次，我看到他看着我的耳朵出神。

我的耳朵上有什么呢？

夜里，躺在床上的我辗转反侧，后面忽然明白了，我的耳朵上是有耳洞的，难道慕白他知道我是女子？

似乎只能如此解释了。

---

在我知道了慕白知道我是女子后，我在他面前便扭捏了许多。

阿哥比我大两岁，他总是在人前护着我，如今在人前保护我的人忽然又多了一个慕白，这一切自然逃不掉阿哥的眼睛。

阿哥明里暗里和我说慕白还不错之类的云云，阿哥向来心气甚高，也不知道慕白给了他多少好处。

待回了京城没过多久，阿哥便说要带我出去上香。

其实阿哥怎么会带我去上香呢？

他这拙劣的借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肯定是有其他事。

不出意外地，我见到了慕白。

当慕白看见一身女装的我，眸中满是惊艳。

护国寺后院的桃花树下，他紧张地看着我，说自己自从知道我是女子后便对我心生爱慕，问我可否愿意嫁给他为妻。

初春的桃花树蓓蕾初绽，我羞涩地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慕白便来我家提了亲。

所有的事情都很顺利，我们的婚期很快也定了下来。

就在我以为此生的幸福刚刚开启的时候，竟然遇上了这样子的事情。

---

慕白走了，我的心也空了。

此生此世，我的心里再也不会住进任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