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虚之为

《空虚之为》

你知道空虚吗

它比空气、比水的渗透能力更强

只要有一点点缝隙，一点点缝隙，它就会挤进来、渗进来、透进来

悄无声息，迅速

迅速占领新的领土、阵地

它说：这世界都是它的

没错，都是，全部

连你，这皮囊

可你还是，还是密密地织，织着网，不敢停，不敢有丝毫停顿

——多危险的事，坠入无边无底的

虚空

而且，你知道的，大洪水就守在外面，时刻守侯，兽一样，醒与胃口同样清澈巨大

任何一个时间的缝隙，涌与淹溺之间你都无处藏身，无反手之力

没有目击证人，不会有

没有人看见你被击中、淹没的瞬间

没有人看见你同样静止无痕的徒劳挣扎

多么隐秘，一场最暗的暗杀，没有一点声音，没有一点光与影的昭示、变化

除了时间，除了时间不动声色的协同

没有人叫那犯罪，但手法之熟稔、完美，确实无与伦比

那确定是一场谋杀，至少是企图

无数谋杀企图之一

——你，占了它的地儿，而且招摇，招摇你的殖民、殖民行为

而且，不自知

而且，不自量力

你好不容易抓住一根稻草

好不容易重新爬到网上

领略、领受、领教了吗

你知道了吗，这栖身的危险之地

每个每个飞驰而逝的暂时之间，都挤干了水分，并无空隙掖藏

你要织一张，天衣无缝的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