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匪事（四）
7.监控
张宇航手机响，他拿起来看了一眼皱了皱眉，想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赵局。”
“凶手抓到了？”
“赵局，嫌疑人不承认，还没法儿下结论。”
“不是物证都齐了吗？”
“赵局，你给我的时间还剩好几十个小时呢。”
“我现在在上头开会呢，被点名批评！知道什么叫点名批评么？”
“知道啊，你不经常点名批评我呢。”
“别贫，你知道我意思，案子抓紧了结，人都抓到了，证据确凿，你犹豫什么呢？”
“赵局，我就觉得这人抓得太容易了。”
赵局在那头叹了口气：“宇航啊，不是我说你，你这较真的劲儿，哪天会给你惹麻烦的。”
张宇航抬头看了眼听自己打电话的队友们，笑了：“那也总比冤枉人的强。”
“好吧，我最多再给你一天时间，明天中午之前，必须结案。我这儿军令状已经递上去了，你也给我长点儿脸。”
挂了电话，张宇航面沉如水：“肖丽，给彪爷打电话，看查得怎么样了。”
彪爷和耀耀抹着汗跑进来的时候被屋里一帮人如狼似虎的眼神吓了一跳，在门口站了一下才走进来：“怎么了这是？严阵以待的。”
“现在才回来，别跟我说你们什么都没找着。”
“那不能。”彪爷名字虎气，人其实生的挺腼腆的，一笑露出来两颗小虎牙：“有重大发现。”
彪爷把查到的视频拷贝下来带了回来，他打开电脑指着播放画面解释：“当天晚上十一点十分，李兵从正门离开，左转后在监控画面消失。”他切换了一下画面：“我和耀耀在五百米外的一家银行监控里发现了李兵。他没打车，走路过去的，然后从十字路口左转。”
“那是去劳动路的方向。”张宇航说。
“嗯，是呢，劳动路那边比较乱，安监控的不多，不过有一家24小时便利店还是拍到了他，他在文理巷这儿抽了支烟。”
几个人看到画面上李兵蹲在路边，不时往巷子里看，那巷子正是米奇上班那家按摩店所在地。
张宇航拍了拍彪爷肩膀：“继续。”
“看这里，应该是有人在巷子里叫他。你们看，他抬起手打了个招呼，然后就进去了。时间是十一点五十八分。”
“后面还有吗？”
“有。后面的才是重点。”他又点开一个视频：“文理巷出去，是文艺路，斜对面是棉花巷。不过，两个巷子中间这块儿是个厂子的家属区后墙，没有监控，所以棉花巷才有垃圾清运点。我没找到李兵从棉花巷出来的影像资料，不过，在文艺路上找到了点东西。你们看这里，”他指了指屏幕：“这是棉花巷东边一台自动取款机的影像资料。”
彪爷把画面定格在那儿，转身看着大家：“张队，你说那个叫米奇的小姐和杨勇在棉花巷杀了李兵，那起码得看到两人一起离开或者是分头离开。西边儿没有监控，查不到什么，但是这台自动取款机拍下来的却是米奇和另外一个男人离开。”
几个人都看到了监控画面，两个人拉着手，画面是高清的，虽然离得有点远，但还是能看得出其中一个是米奇。
“这肯定不是杨勇，杨勇一米八，这男的只比米奇高一点儿，顶多一米七出头，而且这么瘦。”肖丽点了点屏幕：“肯定不是他。”
“也许是另一个嫖客呢？”汪超说。
“不可能。”张宇航指了指两人牵着的手：“嫖客不可能和小姐拉着手，这是恋人或者很亲密的人才会做出来的动作。而且，昨晚多少度？”
“三十八度，我家空调都罢工了。”豆子嘟囔。
“是啊，谁三十八度会穿外套出来？”张宇航朝审讯室的方向看了一眼，眼往大睁了一下：“米奇呢？”
肖丽嗷了一声，跺了跺脚：“我看她吓坏了，还安慰了半天，给人亲自打的车送出去！”
8.抓捕
漆黑的夜空被闪电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半座鹿城都被这道闪电照亮了。憋闷了一个夏天，这场大雨终于从这道撕开的口子里倾泻而下，地面瞬间漫起白色的水汽，张宇航拉着警灯把车开出去的时候，看到有躲闪不及的小贩手忙脚乱地收拾着码在路边的西瓜，有躲闪不及的，被雨水浇得滚到了地上。
张宇航收回目光：“查米奇的背景，全部。”
肖丽应了一声，打电话去了，刚拨通就听见张宇航叹了口气：“看不出啊……”
肖丽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没有说话。
米奇住的地方地势低，本来就不宽的巷子已经整个被雨水淹了，水里飘着快餐盒卫生纸塑料瓶儿，张宇航被兜头的大雨浇得眼都睁不开，一脚踩在一块儿西瓜皮上，差点儿摔水里去。
一个附近派出所的民警披着雨衣从里头跑了出来，“是不是市局的张队？”
“是！人呢？”
“人没在了，屋里都空了！”
张宇航鞋里全是水，白色的鞋早看不出是什么颜色，踩在地上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他扶着门框看着屋里的狼藉。衣服随便摊在床上，还有几件掉在了地上，抽屉都开着，卫生间的瓶瓶罐罐掉了一地，白色的乳液洒了一地。
肖丽这才追了上来，看到这情形拍了下门：“果然跑了！”
张宇航抹了把脸上的水，一挥手：“给交通上和路政上的兄弟打招呼，海陆空都给我查！火车站汽车站飞机场高速路口！一个都别放过！”
豆子气喘吁吁跑上来：“张队！查到了！”
大雨一点要停的意思都没有，雨刮器已经赶不上雨水的速度，发出无力的嘎吱声，豆子手机开了免提，汪超在那头跟倒豆子似得说的上气不接下气：“米奇原名孙佳佳，G市宾县人，23岁，18岁来鹿城打工，先是在饭店当服务员，后来买过衣服鞋化妆品。两年前经人介绍开始在一家美容院上班，和客户起了冲突被投诉，要求赔偿十万……”
“等等，什么冲突要赔十万嗯？”肖丽吓了一跳。
“据说是给客户做护肤的时候没剪指甲，把客户脸上划了个口子。”
肖丽张了张嘴，看了一眼抿着嘴不说话的张宇航，噢了一声：“你继续说吧。”
“估计是为了赔钱吧，她就去干小姐了。这两年她一直干这个，就在文理巷那家店。”
“她家里还有什么人？男朋友是怎么回事？”
“家里还有爸妈和一个上大学的弟弟，那边的兄弟说她家里人说她结了婚的，老公就他们县里人，叫王书其，28岁，家里人只知道两人都在鹿城打工。”
“王书其？”
“是呢，张队，这名字听着挺有意思的哈。王家据说是他们村的书香门第，呃，是这么说的吧，反正就是说他们家挺重视教育的，这王书其当年还考上大学了……”
“没去上？”
“没有，家里太穷了，就出来打工了。对了，他没爸没妈，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跟那个李兵还挺像的。还有，他奶前段时间去世了。”
“两人是在家里就结婚了还是？”
“不是，是在鹿城碰上的。”
汪超查到的地址是个比较老的小区，离喷泉广场十分钟车程，警车驶进小区的时候，雨竟然停了。小区的排水做的不错，没什么积水，张宇航让人分散开了，带着汪超和豆子上了楼。
“三楼，右手那间。”张宇航举着配枪，指了指楼梯右边的门：“我去敲门。”
“谁？”听到敲门声，屋里有人问了一句。
门外三人对视一眼，对于人还在很惊讶，张宇航应了一声：“你家卫生间漏水了吧，都流下来了，怎么搞得啊？”
门被打开了，一个长相清秀的男人站在门口，脸上带着笑：“警察同志，你找得这借口也太蹩脚了。”
张宇航：“你是王书其吗？警察，我们怀疑你涉嫌一起谋杀案，现在正式对你进行逮捕。”
王书其笑着点了点头，将手伸了过来。他收拾的很干净，白色的T恤，牛仔裤，戴着眼镜，看起来像个大学生，腰挺得很直，看起来比落汤鸡似得张宇航要体面的多。
孙佳佳从里面冲了出来，一把推开王书其挡在他前面：“人是我杀的！不是书其哥！你们要抓就抓我！”
王书其把孙佳佳推开，拍了拍她手：“傻丫头，你当警察是傻子吗？”
被当成傻子的张宇航被王书其的淡定搞得很别扭，一把揪过人的手铐起来，指了指目瞪口呆的孙佳佳：“不用担心，你也一起走。”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