馊掉的过年水饺

小时候最喜欢的节日可能就是过年了，因为过年了就会有红包、有新衣服、还有尽情玩耍的时间。不过，在这些来临之前，还有一个让人期待的环节——吃饺子。

饺子不是稀罕物，可是在那个时候，也是我们想吃而吃不到的美食之一。

记得大年三十的前一天，妈妈赶集买回来了肉。因为快过年了，买回来的肉都挺大块的，当时玩耍的我们看见那一坨鲜红的肉，即使它散发着腥味，我们还是觉得它就是各种各样的美食。我们大脑的自动加工，让我们对着生肉都开始流口水。

妈妈看见我们这个样子，忍不住好笑，说我们看上去那个样子像是八辈子没有吃过肉了。我们看着妈妈，眼睛里面全是亮晶晶的渴望。妈妈看见我们小馋猫的模样，忍不住松口说今天晚饭给我们加个煎蛋，但是肉不能动，因为接下来几天的肉都全靠它了。我们有些失望，只得把早就分泌好的口水强硬的塞下去。

晚上的煎蛋算是简单的安抚了一下我们受伤的心，可能是因为吃多了，又或者是抱着什么期待，我们晚上吃完了睡不着，就只能瞪大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听着父母的碎碎念。

“今天买了好大一坨肉，还是熟人价买的。”

“过年了，肉那么难买，你还有点厉害呢。”

“那不是，没有肉，怎么招待客人啊。”

“那你放好没有呢，不要弄臭了。”

“放好了，你放心吧。”

听见父母在说如何处理那块肉，我们的思绪也被带进了幻想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睡了个懒觉，懒散的吃完饭，玩了一会，就看见爸爸开始揉面了。我们忍不住洗了手，凑上去，说要帮着包饺子。妈妈平日里都会禁止我们捣乱，可是今天，她弯弯眼睛，同意了。

妈妈的笑容在把肉拿出来的那一刻就僵住了，她声音有些干哑的叫着爸爸的名字，然后带着一丝期盼的将肉放在爸爸鼻子下，

“你闻闻它臭没有。”

这一次，声音几乎带上了乞求。

可是，无论妈妈的脸色如何难看，爸爸还是脸色铁青的说了两个字，

“臭了！”

这句话说出来就像对妈妈判了死刑，她瞪着双眼，看着那块肉，眼里全是绝望与不敢相信。

爸爸看样子，手也来不及擦就把妈妈扶坐在一旁，

“你先不要急，我来想办法。”

“你还能想啥子办法！”妈妈绝望的吼出来，

我和姐姐僵直的站在原地，感觉空气都变得干涸，凝固的空气让人窒息。

“你不管嘛，你先在屋头把配菜弄起，我马上回来。”爸爸简单擦擦手，匆匆出门。

妈妈看着爸爸的背影，怔愣了几秒，不过还是慢慢的扶着门框站了起来。她一言不发的切着配菜，我们站在一旁一句话也不敢说。因为那块肉，我们家变得沉默，可是那块肉，只是静静的躺在那里，散发着臭味。

爸爸很快回来了，手上拿着一块肉，不是很大。

妈妈看见那块肉，放下手中的菜，跑过去一闻，她脸上的表情放松下来了。可是随即，她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了。

“这么点肉应该不够吧。”

“这块肉今天晚上煮给客人吃。”

“那她们……”妈妈看了一眼我们，随即就躲开了我们回望过去的眼神。

“和我们一起吃这个呗，”爸爸似乎有些想开玩笑，可是他怎么都笑不出来，“我们也要吃饺子，要不客人看着多奇怪。”说着，爸爸蹲下来，摸摸我和姐姐的头，“今天我们吃饺子，你们开不开心，”

“开心！”空气又活过来了，以为什么事情都解决了的我们，开心的蹦起来。

“那就好，那就好。”

爸爸说完，和妈妈一起沉默的做起了饺子。

那晚上的饺子，得到了所有人毫不吝啬的夸赞。可是爸爸妈妈听到夸赞后，嘴角有些苦涩。他们的孩子吃着和客人不一样的饺子，却露出了和客人一样的笑容，这才是让他们更为刺痛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