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笔记 | 跟着卓老师解读《露天电影》（四）

这是卓老师解读《露天电影》的第四次课，主要讲小说的第三小节。

一、第一、二小节的总结：不动声色地一点点地将网收缩至核心冲突点

小说的第一小节是开头，也就是故事的开端。小说的第二小节可以理解成小说情节的发展，情节发展的一部分。我们之前说了，小说的结构是从开端、发展、高潮到结尾这样的一种形式。但这种发展，它是循序渐进的，不是那种突然就把主要的、重点的矛盾给凸显出来。

我们简单回顾一下第二小节的内容。这一小节，作者只是把秦山原他当年是干什么的讲了出来，但并没有讲出他在做放映员时，背后发生的故事，也就是那些男欢女爱的事情并没有交代。作者不动声色，一点一点地把故事情节给你引到他想要达到的巨大的矛盾点上。他的这个方法是值得我们学习的。

作家余华就曾经说过，我们故事的高潮部分也就是说矛盾冲突的地方，是很容易去写的，因为我们在构思故事的时候，就已经基本知道矛盾的冲突、高潮在哪里。比如说，西游记，一开始，你肯定就知道孙悟空以后一定会跟着唐僧去西天取经。这是他的主线。但是孙悟空是如何一步一步地走到这个点的，也就是我们说的是转折点，或者说是冲突点，是需要我们设计的，你设计得越丰富越好。这个情节的发展阶段它是分很多层次的，是循序渐进的。我们如果仔细地去阅读分析，就可理解成作者在铺设一张网。它从周边慢慢地铺设，然后再不断地往里面缩小，然后再缩小，最后达到它的核心的冲突部分。

秦山原他原本是要去海陵，可突然就来到了扎下，也就是在海陵这么大的范围之内选择了扎下这个点，而在选择的这个点里面，也是村子里面有一群人，在这一群人里面最后又选择了孙伯让。作者就是这样一点一点地缩小这种范围。这就是不动声色的写法，是比较好的，比较符合事物的发展规律。

在第二小节里，作者只写到了秦山原的放映员身份，而并没有一开始直接就讲他和村子里面的女人之间男欢女爱的故事。而是通过一些暗示，比如，在一群乡村女人里面两个女人的对话。

到了第三部分（第三小节），它就重点突出了秦山原的性格或者说他的为人，他是：一个追求欲望的人。

二、第三小节之铺垫

所以我们看第三部分。

我们来看一下第一句话！

晚饭盛⼤。菜之外，⼈多，热情，所有⼈都向他敬酒

这个句子特别简短，是一种简笔的写法，有的时候也可以理解成白描。只有不重要的时候，才简单地一笔带过地写。这里的饭菜确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什么呢？重要的是露天电影和露天电影背后的跟女人有关的故事。跟主线没有太大关系的，都可以一笔带过。

村⼦里头头脑脑的官都到了。

一句头头脑的官都到了，就说明孙伯让也混迹在里面，因为他的身份是前村长。如果你说有头有脸的也不是说不可以，但是不够准确。

还有⼀个白皙丰满的妇⼥主任，酒风泼辣，她向他敬酒，说：
“秦老师，喝！”
秦⼭原说：“喝！”连着两杯，头开始有点转。微熏时想，当年有这么好的⼥⼈吗。

白皙丰满、酒风泼辣是一个细节描写，是人物的简单塑造。我们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对物品进行细节描写，肯定是有目的。这个目的就是后面这一句：秦三元想，当年有这么好的女人吗？他和女人这样的一个说不清的关系从这个地方就开始比较明显地写出了他的问题，也就开始进入了矛盾的激烈冲突阶段。

这里，卓老师提到小说的六小节写法，第三节就要进入情节的主要矛盾冲突了，第四、五节是高潮部分，第六小节就是结尾了。

《如果大雪封门》也是这么个写法，宝来的事、头痛、神经衰弱、鸽子等，都是铺垫，从而引出了林慧聪这个主角。大家以后在布局上面要可以这样去考虑！

老方宝刀不老菜做的还是那么好，他们一边喝酒一边说起秦三元的满腹才情，回忆他写春联写祝词…这些都是铺垫，都是秦山原过去的丰功伟绩。这些铺垫都是非常简写的，并没有具体地去写。

但如果不具体写一件事情的话，好像也不太好，于是，它后面就写了小边的这样的一个过去事件。

如何在领导面前据理⼒争给扎下送来了乡亲们都爱看的电影，以及如何帮着老村长写了⼀份小边的鉴定。

作者用了不到300字的就把帮老村长写小边鉴定的事情讲清楚了，还讲的蛮有意思。所以，当我们写过去事件的时候，并不需要太多篇幅，过去事件是为当下事件而服务的。

这种写法就是在一堆的事件里面选择一个代表性的事件来具体写。这种写作方式，我们也要去掌握，会简略，也会具体写。

三、第三小节之反派出场

接着来看秦山原的对立面（反派）孙伯让的出场。

前村长孙伯让最后⼀个敬酒。孙伯让举着酒杯说：“秦老师，听过孙伯让的名字么？”
秦⼭原摇摇头，说：“不好意思。”
“秦老师贵⼈多忘事。”孙伯让
说，“我帮你看过放映机。那年我二十六，你三十。
秦⼭原笑笑说：“谢谢伯让兄。那时候我喜欢熬夜看书，放电影时常犯困，所以总劳兄弟们帮忙。谢谢啦。”
“别谢，秦老师。我跟秦老师学了不少东西，电影都会放了。

在敬酒这样的一个情境中，通过两人的对话和心理活动，孙伯让自然而然地就登场了。这就叫不动声色地就呈现出来了，而不是很突然地出现。

这里，我们有个疑问，秦山原到底知不知道孙伯让这个人呢？根据他们之间的对话、神态及心理描写，他应该是知道孙伯让这个人的，但居于高高在上的心态，他没有承认。

最后，孙伯让争取到了秦山原到他家住宿。这就要进入到情节的核心冲突点了。

出了老⽅家的门，从⿊暗里冒出⼀个更⿊的小影⼦，吓秦⼭原⼀跳。小⿊影说：“我爸叫顾⼤年。”孙伯让揪了⼀把小⿊影的耳朵，“回家睡觉去。”“我想看露天电影。”小⿊影又 说。秦⼭原听出他就是下午见到的那小孩，故意问他：“你是谁？”“我叫臭蛋。我爸叫顾⼤年。”“⼉⼦，回家睡觉去！”孙伯让又要揪他耳朵。秦⼭原说：“你⼉⼦？”“⼲⼉⼦。⼤年你⼀定也不记得了，当年也帮你看过放映机。”

这段表示，顾大年也帮秦山原放过放映机，那么，顾大年的老婆跟秦山原有没有关系呢？这隐喻着他们也是有关系的，秦山原的真面目正一层层被揭开。

孙伯让带着秦山原怀旧，在扎下各处看看。

秦⼭原说好，这⼀趟来海陵就为了到战⽃过的地⽅怀怀旧。

他们经过当年的⼤队部和放电影的小⼴场，都成了遗址，遗址上是新的房屋、街道和白杨树。

这一路上，孙伯让就开始拉开了复仇的序幕。孙伯让到建议到处看看，他要带秦山原去看他当年犯的犯罪现场，要让秦山原自己去回忆他做过的那些无耻的事情，要让罪犯指认犯罪现场。

但秦山原有他自己的思想系统，在他心里，那是他战斗过的地方。这就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当年的大队部和放电影的小广场都成了“遗址”。作者用了“遗址”这个词，庄严背后却满是低俗、荒诞，具有强烈的反讽意味。

四、第三小节之臭蛋的功能性

在整篇小说中，小黑影“臭蛋”的影子一直跟随，这到底有什么作用呢？

臭蛋不回家，⼀直跟着他们，孙伯让怎么赶他都不⾛。

臭蛋是个工具人，但并不是一般的工具人，他是具有一定功能性的人物，有叙事上的一种功能，有一种意蕴在里面。

秦山原刚进村，遇到的第一个人物就是臭蛋；去孙伯让家的路上，臭蛋又出现了；最后，在孙伯让家他又出现了。可以说，臭蛋是串起整个故事的一条线。

也有人说，臭蛋它代表的是未来。未来对过去的事肯定是不知道的，他代表一种审判。

到这里，第三、四小节的时候，作者的情节就写得很细了，连贯性也比较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