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一晚上的火车
2023-01-28 本文已影响0人
郁蓁
睡得正酣,一阵由远及近轰鸣声风驰电掣而来,下意识就推身边人,到站了,下车了。
老徐稳如磐石,我又推,下车了。
老徐咕哝着,翻过身又睡着了。
耳边又传来轰鸣,此起彼伏。
我彻底清醒了,并不是什么火车到站声,而是老徐的鼾声!
那家伙背对着我,鼾声如雷,又如惊涛拍岸,还如火车压轨。
我试图把他的头扳正来图耳根清净。
但他的鼾声像得到某种贯通,一浪高过一浪。
钱钟书先生在《围城》里说方鸿渐打鼾:假使真灌成片子,那声气哗啦哗啦,又像风涛澎湃,又像狼吞虎咽,中间还夹着一丝又尖又细的声音,忽高忽低,袅袅不绝。有时这一条丝高上去、高上去,细得、细得像放足的风筝线要断了,不知怎么像过一个峰尖,又降落安稳下来……
老徐打鼾比方鸿渐有过之而无不及。
整个晚上,我跟着他的鼾声像坐在火车上山重又水复,一路到天明。
熬到天亮,我惺忪着眼,对孩子说,我昨天坐了一晚上的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