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上次哭是什么时候吗?
今天中午和同事一块吃饭的时候,她和我说起来昨天晚上自己做的一个梦,最后是哭着醒了。我就笑着和她说,我发现,你好爱好哭啊。她也笑了,说被我发现了。于是,两个人就开始聊起了哭这个话题。
图片来自网络她和我讲,上一次哭也是晚上做梦哭醒的。她哭的最多的时候是高中和她男朋友分手的时候。那会她整天的哭。英语老师在台上讲课,她就坐在那一个人哭。同学们都在宿舍休息了,她还在哭。最后实在不想去上课了,就和老师说谎,说自己头痛。结果一切被老师看穿,老师对她说:“我看你不是头痛,是心痛吧”。结果就哭得更凶了。
她真的真的很爱哭,工作了一个人住晚上害怕会哭;工作太忙了一边干活一边哭;总经理让每个人定做1500元的工装她舍不得、不想做,她会哭。和朋友们去看演唱会,跟着唱着唱着就会哭。是啊,她和我比真的很爱哭。
她说她爱哭,是因为她太感性了。而我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不爱哭。
从小我就是一个不爱哭的孩子。也许有遗传吧,因为我从来没有看见爸爸掉过眼泪,即使是在奶奶去世的时候。听妈妈说她和爸爸结婚二十多年里只见过我爸哭过一次,那还是当年爷爷去世的时候。
那个时候我还没出生,爷爷是家里的顶梁柱,村里的书记,十里八村的人都很敬仰他,爸爸又是家里的小儿子,所以从小就没有考虑过什么是过日子,什么是赚钱养家。一直过着小少爷生活的他,在爷爷去世的时候忽然慌了,他觉得自己的天塌了,所以他哭了,哭的很伤心。但自此妈妈再也没有看到他哭过了。妈妈也是,在我的记忆里哭的次数也是非常的少。
总之,我打小就不爱哭。就连打预防针,别的孩子哭个不停的时候,我也不会哭。盯着医生看他拿着针,然后扎进去,然后拔出来,终于在拔出来的一瞬间疼了一下,我会哭几声,然后一颗甜甜的糖丸就带着眼泪笑了。
在后来,上学我也几乎不哭。小时候挨打的时候,我哭都是不会出一点声音的。眼泪掉了几滴,一转身就擦干。甚至在我心里面一直觉得在别人面前哭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所以我一般不哭,就算实在想哭,我也会一个人找一个角落。
记得上一次很伤心的哭是在奶奶的葬礼上。在她就要被推进火葬间的时候,我发了疯的哭,那一刻总觉得天昏地暗,悲痛欲绝,差一点就哭晕过去了。是的,我很爱她。
小时候爸爸妈妈忙,总是奶奶看着我们一群的孩子。但她却是个很懒的老太婆。她不会像别的奶奶一样做好吃的给我们,还总是圈着我们不让我们出门。但她总会在只有我和她的时候拿出藏了不知道多久的糖给我吃。
爷爷去世后,奶奶一直都在我们家住。那会爸爸妈妈很穷,但他们很努力地种地,努力改善着生活。终于,到我上了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家里盖上了新房子,生活渐渐好起来了。这时,我的几个大爷(也就是我爸爸的几个哥哥)都说是我奶奶帮了我家大忙,所以我家才能过上好日子,争着要我奶奶轮着吃。但天知道,我奶奶在家,连一顿饭都不做,衣服也不洗,就连内衣都是我妈这个儿媳妇帮着洗的。奶奶高血压经常要吃药,几个孩子没有一个人出点钱的。说这些都没有人会相信。于是,在几个兄弟的愤愤不平中,奶奶开始了他一个儿子家里待一年的日子。他一共有6个孩子,其中4个儿子,我爸是最小的。所以明知道奶奶在我家待了一辈子了,已经习惯了、不愿意去别的地方,但还是没办法。
自此之后,每次一放假,我把书包扔到炕上就会跑到奶奶所在的某个大爷家里,去那看看她。然后在默默地回家吃饭。随着时间的增长,虽然我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但是我到家第一件事还是去看她。在后来,就是那个永远也忘不了的上午了。
那一年我高三了,每周日只放半天假,上午一般都是在理综考试中度过的。那个阳光明媚的上午依然如此,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平常。终于,下课铃声想起,刚刚交了试卷。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宿舍洗衣服,我的手机忽然想起来了,接通电话是大哥打来的,只听见他说:“你一会班级有事吗?”我:“没有,怎么了?”他说:“那你来一趟汽车站吧。奶奶在这呢?”我:“嗯?奶奶什么时候来的呀?来干什么了?”他:“你别问了,来了就知道了”我:“哦”。这个简短的沟通,让我产生了深深的不安。我觉得肯定是出什么事情了。我放下手里的东西飞似的一路狂奔向车站。
因为是小镇的汽车站,所以候车室很小,一进候车室我就看到了妈妈,然后是大爷、三大爷、三娘、大哥,就在我正惊愕着为什么会这么多人在这的时候,妈妈指着座椅上的奶奶对我说:“你奶奶在那呢,你快去看看吧”。然后我就看着老姑挨着奶奶做着,然后在说着什么?我还略带高兴地扑上去,蹲在地上对着她的脸说:“奶奶,奶奶,是我呀,你什么时候来的呀?”说到这,我就发现她一脸茫然地看着我、面无表情。这时老姑对她轻声的说:“妈,这是小瑶呀,你的孙女,你看看,你还认识她不?”然后我就明白了一切。
我哭了,眼泪止不住的留,抓着她的手、看着她,不断地喊:“奶奶,奶奶,是我呀!”就在所有人都觉得她不会认识我的时候,她看着我眼睛里有神了,眼睛的泪水也开始留下来,然后一只手为我擦着眼泪对我说:“哦,我大孙女我怎么会不认识呢?呀,怎么瘦了呀,是不是学习太累了。”
图片来源网络对的,她认出了我。所有人都认为她是不会认出我的,但是她真的认出了我。但我很没用,在候车室哭成了一个泪人。那天好些人都看着我哭得那样伤心也跟着哭。那也是我唯一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哭的那么伤心。
是的,我的奶奶得了阿尔兹海默症,俗称老年痴呆。妈妈说检查结果很不好,小脑萎缩、糖尿病、心脏病、高血压,基本上所有的器官都不好了。我难过,在我开学离家之前看她的时候,她还和我说笑,让我放假回家就把她接回家。我们已经讲好了的,可是这次,她真的老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一天,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他们带着奶奶坐车回家了。我在车站哭的跟一个泪人似的,甚至还有一个阿姨过来问我需不需要帮忙。
奶奶葬礼的那一天,按着传统,人要抬走了,亲人们可以去看上最后一眼。本来大人们不让孩子去看,但我还是坚持要看,我知道那是这辈子最后一次看她了、我怕我以后会后悔。我看到了她的脸,那也是我唯一一次看到已经沉沉睡去人的脸(我宁愿相信奶奶睡着去了另外一个世界)。那张脸很安详很安详。最后又是我哭的天昏地暗的。记不得是谁抱着我的腰,尽量让我平复下来,轻轻安慰我,让我不哭。
图片来源网络是啊,奶奶去世已经四年多了,如今想起来还是满满的思念。心还会隐隐的痛。这四年里几乎没怎么哭过,哭也都是一个人偷偷地,现在都不记得是为什么会哭了。
我想,我哭的次数会越来越少吧!应该是我越来越坚强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