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十国那些年(第三节):幽州缘

时间: 公元923年秋

地点: 幽州(今北京)

上回说到郭威自潞州和节度使李继韬道别, 外出避祸. 威稍作思忖, 

"西南乃后梁境地, 晋王目前兵锋日盛,必欲攻之, 到时必是兵连祸接, 山河破碎. 我当往东走".

说走就走, 在半个时辰后, 郭威已经出了潞州城的西门, 骑着一匹驽马, 马背两侧的包袱备着些许干粮银两和衣物. 而威自己是一身轻装打扮, 斜背一柄短剑, 干净利落.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 红色的晚霞夹杂着褐色的马匹, 上面坐着的少年又是棕色上衣, 俨然一副英雄侠客模样. 但是留在身后长长的影子不禁又给我一阵孤独感. 郭威回头凝视着被撒上晚霞的城墙, 又想到自己在十八岁就遭此变故, 不禁唏嘘感叹, 而心中的消极也陡然上升. 正在伤感中, 头顶一队大雁的叫声把他拉了回来, 抬头望去, 大雁越飞越远, 直到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郭威心中顿时开阔, 仿佛放下了心中的消极, 目光严肃地看着远方, 继而面露微笑, 把身体抖擞以下, 就驾马东行, 

"驾..., 我们往前走马兄, 要在天黑前赶到下一站呢".

出城

....

夏去冬来, 春秋往替, 不知觉已经过了一年多了. 远离人群, 行走于山水之间, 郭威反而对美丽的大自然有了亲切的感情. 面对诸侯混战, 你死我活的战争, 残破的城市, 颠沛流离的人民, 郭威觉得还是大自然最完美. 此时他看待世事更象是一个过客, 因为世间万物最后都会像冬天的树木一样枯萎, 继而又像春天的花草一样复苏. 一年前他还是个好勇斗狠的混帐少年, 如今他更看重自我内心的修养, 反而对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赶到惭愧.

郭威一路东行, 走到幽州境内. 目前已值深秋, 天气愈发寒凉, 尤其是晚间. 所以郭威驱马快行, 希望到幽州城中的客栈去落脚. 及到城中, 已是夕阳西下, 但是城内行人往来, 车马穿行, 商铺餐馆也是人进人出, 而青楼会馆等优雅之地更是灯火辉煌. 这片繁华是以前在潞州完全没有体会到的. 幽州已经有40多年没有打仗了, 除了偶尔遭到北方契丹的骚扰, 社会大体太平. 郭威喜欢这太平景象, 竟忘了自己要找客栈, 而是牵着马在集市中悠然地逛着. 不多片刻, 一位机灵的伙计看到郭威牵着马就上前笑脸相迎, 

"客官风尘仆仆, 想必刚到城中. 何不到小店休息一晚", 说着指向他后面的幽州客栈.

郭威看他机灵董事, 又热情满满, 就同意了. 这位小二马上高兴地去牵马, 并叫另一位伙计出来拿行李. 进到店中, 掌柜也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客官赶路幸苦, 在小店吃饭住店一定满意"

郭威内心喜欢这幽州城, 想多留几日, 说道,

"我本为游历而来, 见这幽州繁华热闹, 甚是喜欢, 店家为我安排半月客房吧".

掌柜见这是一大笔生意, 更是高兴, 还说要免费送早餐. 于是郭威就在这住下了.

...

是日清早, 郭威如往常一样早早起床, 推开房间窗户吸收清新的空气. 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大片连绵起伏的山峦, 山峦上披着一条长长的雾团, 仿佛是仙气环绕的披肩, 在朝阳的照耀下显得色彩华丽, 若隐若现. 但是山的正面却又正好相反, 山体清晰可见, 林木岩石都赫然矗立, 丝毫不受雾气的遮挡, 就好像一波波大军被挡在了山的北面一样. 国威顿时联想到以前只在长安境内见识过的云帆秦岭的壮观景象.

"客官, 我给你送来热水"， 伴随着咚咚咚的敲门声，郭威的思绪被拉了回来。

随后让小二进了房间， 小二依旧是笑脸相迎，

"客官昨晚休息的可好，我看见您刚才打开了门和窗，所以就打来热水给您洗漱".

"一切都好，环境也清静. 尤其这窗外美景更是美不胜收." 郭威指着那片山道

"这山叫幽望山，由于地处我们幽州境内，山高且长，好像注视守望着我们这一样，故此而得名. 客官如果想登山游览，须借助马匹而行，山上依路而行，则一日可来回. 否则徒步须至少四日. 有一些住在本店的公子小姐，诗人大才子们都会去登山作乐."

幽望山

郭威听到后更是想去，着小儿帮忙打点马匹干粮. 答应道，

"好的，客官稍等片刻我即刻去准备，您可先去吃早饭. 对了还有一点要提醒客官，山顶气候风云变幻不定，我会为您带上一把雨伞. 现在正直秋天，景色不如春天和夏天好看，山间往来的游人不多，客官当和他人结伴而行避免危险."，小二严肃地说着

"能有什么危险?"，国威平静地问道，心想自己毕竟是打死过镇关东的好汉.

"客官不可掉以轻心，秋天的虎豹大虫之患自不必担心. 只是最近从西边逃过来些许流民，他们躲在山上专做这谋财害命的勾当. 客官带上自己的佩剑更为妥当."

郭威谢过小二就去吃早饭了，并不当作一回事.

早饭过后，国威就骑马快速向幽望山驶去，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就到了山脚下. 随着太阳的升起，雾气逐渐消散，山的本来面貌也更加清晰. 此时大路也渐窄和蜿蜒，只能容一辆马车的宽度. 虽然山高路长， 但是毕竟还有路，没有特别陡峭和崎岖的险地，纵马缓慢而行在半个时辰内应该可以到达山顶. 

郭威骑在马上观赏着小路两旁风光，越往上走越看到了岁月的鬼斧神工，时而见到奇花异树，时而看到怪异石堆，看来此行不虚. 不远处郭威看到一块松土上有两排新鲜的车辙印，笑道 "我以为只有鸟儿和大公鸡比我早呢？". 随后在一颗松树旁拴着一辆华丽的马车和两匹马， 旁边却空无一人. 行到此处已经无路可走，而且山顶近在眼前，看来是不能骑马了，于是就把马拴在旁边另一颗松树上. 

郭威在拴马的时候，马儿忽然高亢地叫了一声，而且左右晃动脑袋，并不乖巧. 郭威想到马是有灵性的，难道附近有危险，继而保持警觉. 又观察了一下旁边的马车，这马车如此昂贵，车上装饰着各种金饰和玉饰，竟然没有人照看着，更加觉得有异样. 郭威于是拿起佩剑走向山顶并且搜索前进. 过了不到两里路就到了山顶，在另一侧就看见一个人倒在血泊中，手中握着一把剑，看样子刚才刚才被人杀害. 马儿也是闻到了血腥味才不安的. 想到刚才有两匹马和一辆马车，肯定还有其他人. 于是沿着脚印和被破坏的草地向前奔跑，但路上听不到刀剑打斗声和求救声，心里有了最坏的打算.

郭威跑过一个陡坡的断面，见到了第二具尸体，身着同样的装束，看来也是不敌对手被剑伤而死. 细看四周发现陡坡之后不远处有一个凹形的塌方，郭威直接冲过去躲在一块巨石后面. 到了凹坑只见一群人拿着刀和长枪逼着着两个芊芊女子到了悬崖边上. 怪不得听不到声音呢，原来陡坡断面和凹陷的坑把声音都阻断了， 要不是仔细分析查找还真找不到。郭威也是瞬间感慨这幽望山的奇特，前山的山势平缓上升，后山则是沟壑纵横，充满了峭壁， 断崖。不及太多感慨，看到的明显是一群贼子谋财害命之后调戏两位女子，而女子则抱在一起以跳崖相逼. 贼子们担心她两跳下去自己就两手空空了，就各种言语刺激恐吓. 

郭威天生勇猛，而且心思细腻，心里稍作思忖就开始行动. 顺手抄起身边碗大小石块瞄准了在众人后面的贼子用全力掷过去. 不偏不倚正中面门，随着一声惨叫，贼子直接就掉下了悬崖. 与此同时，其他人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正在往后看，郭威起身冲向另一位离两位女子较近的贼子，及至，纵身一跃，一脚飞向贼子的胸口，又是惨叫落崖. 郭威顺势拉住一位女子的手把她们俩硬是给拽离了崖边，随后噌的一声拔出自己的佩剑. 整个过程连贯快速，一气呵成. 两位女子虽然不明所以，眼神中还是充满了惊恐，但是直觉告诉这个人跟他们不是一伙的，不自觉地紧站在郭威的身后. 

郭威拔剑

郭威见了贼子们摆开后的阵势，每人的位置都是攻防得宜，而且他们之间互相配合形成了战斗力，于是觉得他们不是一般的流民，肯定是逃跑或者兵败的士兵才有这军事技能. 但郭威在军队也呆过一年，不是白混的，他利用这山势瞬间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他持剑冲向一位贼子，大喝一声就劈向贼子的胸口，贼子虽然用刀挡住了，但是受不了郭威的大力一击，明显受了内伤. 而此时旁边的两贼子就顺势围过来在背后偷袭郭威. 郭威早已料到，身体向后一斜躲过长枪的攻击，并转身横披一剑，一个贼子脖颈处鲜血喷薄而出. 此时郭威朝两女子大叫一声，"快跑"，女子就从这包围的缺口处跑开. 有两名贼子示意去追击，郭威又是横劈一剑，阻止了他们. 但是贼子们忽然围攻起来，郭威采用战术，且站且走，分散他们的攻击. 而有三个贼人已经跑向了女子们. 郭威又大叫一声快跑，女子向后一看有人在追赶更是加快了速度.

郭威眼看女子们跑地慢，肯定会被追上，就摆脱了他们的围攻，冲向那三个贼子. 山路险要难行，但是郭威却如同猿猴一般上下穿行. 这肯定要跟他这一年的游历有关，想必已经习惯了各种山路. 眼看一个贼子就要抓住后面女子的衣服，郭威不及多想掷出自己的短剑，贼子背后中剑而亡. 勇者总是越战越勇，郭威此时没了武器后更是勇猛，大叫着冲向前面的两个贼子. 两贼心虚，想要逃跑却又不敢，只是呆在那里. 郭威冲上前一把夺过长矛，刺死了另一个小贼，并一拳把这个小贼打翻到山下. 虽然郭威已经杀了七八个贼人，但下面还有约莫十个左右，向郭威冲过来，但是郭威就像一头拦路虎丝毫不惧. 

嗖... 嗖... 嗖...，三支简从郭威身旁飞驰而过，三个贼子应声倒地. 还没看清箭从何处来，又是一箭射翻一个贼子. 其他贼子们见状都扔下武器跪服在地求饶. 此时一个男子从不远处的松树后面出来，手里拿着一张弓. 郭威愤怒地走向贼子们，大怒道，

"天下纷扰，当是英雄逐鹿天下，尔等空有勇力不思建功立业，却在此做如此勾当，实在是该死."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求大人饶命啊. 吾等在此也是迫不得已，本来我们是梁朝李士彦将军的部下，在中都之战中，李将军极力抵抗晋王的军队，晋王损失惨重. 最后李将军兵败梁朝灭亡，晋王非常愤怒下令屠城，而我们作为敌军，更是全部斩首，迫不得已我们就集体反抗逃出来了. 后来晋王称帝，建立大唐新朝，大赦天下，唯独我们梁国士兵无法赦免. 故此我们才躲到此处的."

李琼飞箭

郭威听完后没有说话，而此时两位女子和弓箭男子也先后走了过来. 郭威打量了男子一番，相貌儒雅，面向白净，穿着也是颇具气质，一副书生形象，不似学武之人. 但马上对男子的相助之情抱拳表示感谢，

"在下郭威，刚才承蒙先生相助，不胜感激"

而男子对郭威更是饶有兴致，

"你就是郭威啊，现在见到真人了，看来名不虚传. 我叫李琼，今天上山祭祖，不曾想遇到小贼打扰先人清静. 刚才我都看见了，你真是勇士也，和这么多人对战竟能短兵相接而毫无惧色，我李琼佩服"

郭威稍有疑惑，还不曾多想，一位女子就含泪跪地，

"小女子柴氏今日遇难，幸的两位大人相救，我无以为报"，虽然说是两位大人，但是柴氏内心更加感激郭威，一是因为郭威为了陌生人能够舍命犯险，具有侠义心肠，而且从刚才的话中看得出来郭威志气凌云，当为英雄也.

一番恶战之后郭威把这些犯人都绑在了树上， 而大家都有些疲乏饥饿，柴氏命他的随身丫鬟去车马处取酒食来感谢两位恩人. 他们三个要在这山顶之上开怀畅饮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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