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门CAT演讲 | 涛子：一颗装满干冰的炮弹
墨门CAT演讲大会 第六期
演讲嘉宾 别涛
忘言手作木工房联合创始人之一，大学毕业后做过硬件工程师、软件设计师与项目经理，为了看到人生的更多“风景”，工作十年后，他毅然辞职，斩断所有的专业背景，决定跟从他的感觉，去做一份可以开心干活的事业，于是跨界组建了一个木工工作室，希望能够以木头为媒介，帮助大家把想法变成现实；从完全不懂木工，到使工作室成为深圳第一的木工房，他花了不到一年的时间。现在，为了探索传统文化与现代审美的结合，他开始整合资源，以期打造一个设计平台，让更多的设计师能够更便利的创造出属于他们自己的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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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门CAT演讲 涛子：一颗装满干冰的炮弹
▋ 涛子：一颗装满干冰的炮弹
（本文约5000字，根据演讲内容整理而成，部分有删改，建议直接观看原视频。）
大家好，我是来自忘言手作的涛子。今天想与大家分享一下，我们在与设计师配合这个过程中，对于文化、设计，包括设计师如何去生活，以及新的开发模式的一些心得吧。
那当我们谈到设计的时候，可能首先会问一下，就是设计到底是什么？
我们觉得朴素地来说，设计其实它就是去解决问题。那解决什么样的问题，其实决定了设计的功能性的部分。但是，以什么方式去解决，这其实更多地体现的是设计师的一个个人的态度以及他的风格。当我们对设计师的态度和风格更多地思考的时候，我们其实就马上会看到一点，那就是设计背后的内核，它就是文化。
那文化是什么呢？
当我们刚开始接触的文化这个词时候，大家都会觉得很虚无缥缈。但事实上文化其实是一个很具体的一个概念。举个例子，今天我们穿的是西裤还是牛仔裤
T恤，还是衬衫，皮鞋还是布鞋，其实当你每做这样一个选择的时候，你都是在文化的方方面面，文化在生活投影的过程中的时候一个具体的选择。
所以，文化当它在个人层面的时候，它可能是一个可能选择。如果在全人类的层面，它可能会上升到一种文明。但是文化它也肯定会有一个区域的和一个集合的概念，所以我们会看到一个有意思的现象，每个民族的民族服装是不一样的。那即使同样一个民族，在某一个领域也是不一样的。一个具体的例子，比如说四川好了。大家都知道四川人喜欢吃火锅，但是大家没有发现，其实重庆的火锅和成都的火锅是不一样的，重庆人更喜欢吃九宫格，然后成都人可能更喜欢吃串串香，当然也是从朋友那里知道。
所以这每一种差异其实都是一种在文化上面的一种选择。所以我们更愿意去认为说，文化某种角度来说，它其实是一种共识。那我们再怎么样看我们的文化？我们再怎么对待我们的文化呢？
樱桃小丸子。当我还小的时候，我在看这个樱桃小丸子其中一集的时候，特别让我有感触的一点就是，樱桃小丸子有一天背着书包去上课的时候，她妈妈让她把毛笔和那个什么纸砚带上，因为当天下午的话还有毛笔课要上。那其实我们现在可以去上，我们从小学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在学英语了，那我们有从小学的时候开始在学我们的毛笔字吗？我们这么自豪自己的文字和文化，我们又是怎么样的对待我们的文字和文化呢？大家知不知道日本的宪法其实是用汉字写的？所以我们的态度，决定了我们怎么去对待我们的文化。
那现在来看，我们前面说文化就是一个很具体的选择。当我们放弃这些选择的时候，其实我们看到的是我们的文化，开始慢慢地有一个exe的文件，一个可执行的这样的一种方式，变成了一个被束之高阁的txt的状态。所以我们这种种的选择都会让我们开始思考，我们的文化在什么状态。有人说我们现在的文化进入到一种文化荒漠的程度，初听起来其实会有一定的道理，好像我们现在真的是文化层面的话，中国的文化本身什么都开始慢慢地没有了，看不到。
但是真的如此吗？我们说我们的文化，前面也讲它最多就是变成txt，它并没有被焚毁，它也并没有消失。我们觉得一个状态可能会更恰当，它只是变成一个废墟。是的，我们曾经辉煌过，我们曾经也有圆明园这样最顶级的成就。但是在文明，它是碰撞的时候，我们崩塌掉了，我们碎片化了。我们要如何再继续看待我们的过往，如何去看待我们前面的文化呢？如果我们在进行设计的时候，我们不愿意放弃我们的历史，不愿意放弃我们的文化，那我们势必会去做出一个选择，那就是文化的重构。当我们去做文化重构的时候，我们可能会思考，文化重构要如何来做？文化的重构只是去拼凑嘛？
我们会看到一些有意思的行为，我这样来形容。比如说有些学校在毕业的时候可能会穿上汉服，但是整个汉朝它毕竟过去了。我们也会看到现在很多在家具行业的话，有人还在卖红木的家具，但是时代已经不一样了。我曾经有个朋友说得非常好，他说，明式家具的产生，其实并不是为了舒适。明式家具的产生，更多的是一种中国礼教的选择。它让你坐在那里，就是为了气派；它让你坐的，就是为了让你坐直。这与现代的所谓的人体工程学，与现代的舒适，它是不在一个文化体系内的。我们还能够在现在这样一个时代，完全就把过往这一切再搬到现实中嘛？这已经不太现实了。所以我们必须要有文化重构的勇气，来重新审视我们的文化，并且重新来做这样的设计。
特别是我们现在已经在了一个“未来已来”的时代。那什么叫“未来已来”，大家也都知道，地理大发现时代使我们各种文明已经接触到了，并且各种文化已经开始尝试沟通。当交通开始越来越便利，飞机已经开始越来越普及的时候，已经普及到今天这样的程度的时候，我们的交往已经非常的频繁，非常的紧密。特别是互联网普及到现在，特别是随着前段时间翻译神器的出现，语言也已经不再是障碍的时候，世界整个被拉平了。我们还能够再继续只是偏安于一隅，去要么去幽怨地怀旧，或者是要么就是去愤愤然说觉得我文化要如何去复兴嘛？显然不能。
我们的眼光可能要放得更远，看到更多的可能，也看到更多的文化。所以这样的话，当我们开始慢慢走出自己的一角的时候，我们其实会看到，我们已经开始来到一个后现代的时代。那什么叫“后现代”，可能听到的时候的大家也会有一点懵，一个朋友通俗地曾经讲过一句话就是，后现代就是时间和空间那种跨越。更直白地讲，就是过往的一切有意思的风格，你都可以拿过来使用。那后现代既然是这样的话，它便会产生一种结果，就是多元化。多元化它不仅是过去的一个状态，它也会变成未来的一种趋势。用一个我特别喜欢的莎士比亚在《暴风雨》戏剧里面的一个词来说的话，就是“一切过往皆为序章”。当我们人类在过往的这个历史里面，经历了这么多文化作为素材的时候，再回到前面说的设计，那我们的设计要如何去展开，如何去实现？设计如何去做？
前面我们也讲设计其实就是在解决问题，那设计到底在解决谁的问题？设计其实在解决大众的问题。但是我们也会发现，设计的解决方式就是由设计师决定的。那我们马上就会看到一个矛盾，就是设计师在用自己的方式在解决别人的问题。这样的话，我们其实就需要去平衡一件事情，设计师是更多的自我表达，还是说考虑客户的感受？设计师可能会抱怨别人不懂我的设计，然后客户可能也觉得自己的需求没有被满足，所以这就是在设计中需要去平衡的一个事情。所以现在就有人提出说，设计不应该是自娱自乐，设计也不应该变成设计师自己的一个小游戏，设计应该为了大众而设计。
但是在多元化的这样的一个时代，我们接下来可能会提出我们的一些看法，但是这肯定也只是代表着我们的一种探索，或者说我们一个思考。
制造即思考。我在我们接触的设计师中，有一个设计师给我的印象非常深刻，就是他所有的样品，他一定要自己做。他不像以往一样，以往的设计可能都是设计师画的图纸，然后丢给工厂或者说找工厂找机构找人把它做出来，他做出来后就评估，这个是我要的，那个不是我要的你要改。然后这种方式，传统的设计模式基本上是这样。但是这个设计师他就一定坚持一点，我设计的东西，我出的图纸我一定要自己做。然后他就说了下面这样一段话，只有当我做了，只有当我组装了，我才知道我的结构到底稳不稳，只有当我用砂纸从80目一直打到1000目，我才知道到底哪一个木属哪一个触感，是我所要的。这就是他对设计的一种态度和理解。所以这也是其中的一种，我们觉得他对设计的一个思考的答案。
另外一个就是为什么一定要量产？我们今天都在讲工业化时代，都在讲批量。那为什么不可以产生不一样？为什么一定要高度的一致？我们和台湾的一个设计工作室的话合作，他的大部分产品其实都是手作出来，当然手作的意思在今天已经不再是说，我就什么机械都不用，就完全是一只手搞定，这不太现实。他其实现在手作的意思指的是什么？就是从头到尾可能只有一个师傅或者两个师傅，一直做一直在跟进，因为他对整体的把控会更好，所以这个作品会烙上他个人的印记。但是我们也会发现个问题，如果你的手作是量产能够搞定的话，或者说你手做出来的作品，其实和量产做出来的作品是一样的，那手作的意义在哪里？如果是这样的话，手作到后面就会变成一个固执的坚持，而失去了手作的韵味。
我们之前的话也对手作也持有这样的疑问，直到我们和他们合作的时候，我们才发现手作的韵味会在哪里。因为，正是因为一件作品它复杂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每一个作品由于手作的过程、选料、制作的时候可能由于心事或者就是情绪的影响，或者这里突然之间灵感的闪现，对任何细节的一点把控，可能都会影响到最后作品的呈现。这到最后我们发现，这是量产无法取代的手作的魅力，所以后来也被我们总结出来成为手作的一个，或者说成为设计方式的一个选择。
我们前面说了这两点，但是我马上也会看到一个现实的问题，坚持一定会有，但是我们也并不是活在一个真空的世界里面，设计师毕竟还要生活。那比如说我们这个朋友好了，我们曾经劝过他，但他还是最后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就是说要自己去尝试整个过程。当我们问他说他的作品定价是多少的时候，他这个作品做了十天，材料用了北美最顶级的樱桃木，然后木蜡又也是用德国进口，因为设计师情怀一定是希望自己的作品尽善尽美。但是由于他的知名度不够，原创设计从产生，一直到最后实际落地，不停地更改，其实整个过程周期非常长。他一年只设计了两款产品，但是知名度不高，导致他产品卖不出去，结果他也卖不上价。然后我当我们跟他询价的时候，他说，因为他做了十天，把材料成本，其他的电费，包括自己的人力全部折算进去，按一天300来算，所以最后三千多。当时因为我们正在开一家新店，所以我跟他开了个玩笑，我说帮我们装修的师傅还是一天400了。所以这就是设计师开始面对的一个窘境，就是你坚持做自己的产品，但是你可能会失去市场。然后如果设计师都没办法活下来了，那还谈什么设计？
所以这也是我们后来开始下决心说，能不能去探索一种新的设计的方式，能帮这个游戏能玩起来，能帮设计师活下来，也有不停的设计的内容产生，然后把文化的元素加进去。所以我们到后来开始尝试新的模式，这个项目我们当时叫做”平地项目”。《平地》是我很喜欢的一本小说，它里面的话主要讲的就是，我们因为都生活在三维的世界里面，但是有一种生物，这是一本科幻小说，它假定了一个生物，他活在二维的世界里面。活在二维的世界里面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当然具体的故事内容不多讲，但是这本书吸引我的地方是什么？就是，简单的世界里面也可以产生丰富性。
所以我们觉得，当我们做一个笔记本，当我们把这个笔记本的所有的结构、所有的工艺、材料，这些技术性的问题都解决的时候，我们是不是可以把设计的可能和开放性提供给设计师？不像以前一样，一个点子就抓在自己的手里不放，而是把这个点子放开出去，让所有对这个事情感兴趣的设计师都能参与进来。不仅仅是家具设计师，还有平面设计师、版画师、插画师，他们都可以参与进来。这样子的话，这一个项目就能够产生巨大的丰富性，在市场上面客户有更多的选择。如此，我们是不是能够突破一种新的设计的窘境，从而提供一种新的设计模式的可能。当然这也是我们现在在尝试的一些事情，所以前面我们讲，我们在废墟上。
大家可能看到这个题目的时候，可能会觉得奇怪，为什么是一颗装满干冰的炮弹。大家知不知道人工降雨？人工降雨的方式，要发射那个干冰，以高射炮的的方式发射上去，然后利用干冰由固态到气态的这个吸热的过程，让雨凝结起来，就会下下来。而我们现在其实会发现，我们文化的土壤是有的，并且有众多有想法的设计师。设计的种子是有的，并且文化也在天上飘。我们想做的就是做这样一颗炮弹，发射上天，去搅一搅这样沉闷的空气，能够形成一场“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的这样一场春雨。让一些有想法的种子，能够开始慢慢的生根发芽，至于他后来是长成一棵参天大树或一棵小草，我们并不知道。但是至少我们做了这样的努力以后，这种可能性我们会看得到。而不是再次面对一片荒漠，或者一片废墟，这就是我们现在在干的事情。
而所有的这些可能，其实我们都想探索一点，就是让设计为生活探索更多美好的可能。这也是希望我们能够，用设计的作品能够呈现给大家的。谢谢大家，这就是我今天演讲的主题。
▋什么是墨门CAT演讲？
墨门CAT（Culture，Art，Technology）演讲大会，是一个以文化，科技，艺术为主的非盈利演讲平台，秉持：“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的演讲宗旨。
墨门书院一直在寻找或者连接优秀的演讲者，每期墨门CAT演讲大会都会邀请到来自不同行业和领域的嘉宾，让他们分享独特的观点和见解、非同寻常的故事和独一无二的思想。
同时，墨门CAT演讲有“三不原则”，分别是不做项目路演；不讲融资和商业模式；不讲“百度百科”。设立“三不”原则的原因，是我们希望墨门CAT演讲能够真正为听众带来价值，传递思想、引发思考，而非硬广和推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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