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高级的快乐

文/拾月星河

冬雨凉且细密地落着，天色暗淡，打伞的手冰凉，不觉得呢子大衣又沉又长，扣上扣子，裹着衣襟，系上腰带，才觉得暖和些。

这是冬天的感觉，我想，真正的冬天来了。

前年，在12月1日，也下着寒凉的冬雨，像此刻一样，穿着身上这件深绿色大衣。

就好像，穿上它，冬天才来；冬天一来，穿上它，是做好迎接寒冷的仪式。

时间的刻度，随着记忆的弹簧伸缩，前年，仿佛是不太摇远的上一个月。那一天就像一副带框的画，挂在我记忆的墙壁上。依稀记得，傍晚十分，天色暗淡，寒凉落雨，黄红落叶躺在湿漉漉的人行道，车灯斑驳光怪陆离，旧伞遮雨，旧衣挡风，似是故人陪伴新城走进第一场冬雨。

那是我来杭州的第一个冬天，真的好冷好冷。

此刻，在桌前暖黄色灯光里坐下来，感觉到嗖嗖的凉风铺在腿上，手边一杯烫水很快变得温热。天冷时，喜欢看一档喜剧节目，或是听一节课，翻两页书，用笔圈圈划划做标记。

这辈子学没上够，毕业十一年仍常做梦，梦回高中课堂。时常梦到自己错过几节课，作业没写完、回答不出来老师的问题，窘迫而焦急地醒来。

想到这，随手在纸上写出:“人到中年”四个字，或是空气微凉，打了一个寒颤，气氛变得颇为陌生。

“中年”二字对我而言，似是很遥远，在太不久的曾经，自己一直是青年人。那些青春的岁月仍历历在目，旧时光也并不遥远，怎么辗转几年，就以中年自居了。

时光不饶人呵，好在人老心不老。

那些未完成的梦想，现在无法弥补。没考上满意的大学，没参加过的社团，没进行的比赛，没看会的图纸，没掌握的技能。

说不遗憾，是假的。

虽然青春不会永驻，但是可以一直做学生，参加考试。考场如果设在大学，就可以做一天大学生；考场若设在中学，就能重温中学记忆。每年一考的机会，得以永远不离开课堂。

做学生，不离开课堂，去读书，去延迟满足感，很快乐。

罗翔眼里快乐分等级，他说:“因为越能体现人类尊严的快乐，越是一种高级的快乐。我们欣赏高级的快乐，并不妨碍我们欣赏低级的快乐。但如果我们的眼目只关注地下，那我们将永远体会不到向上看的快乐。”

“我们读书、行路，都是为了能体验更高级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