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不惧谈“生死”
人生在世,无论年轻时身份多高贵,背景多显赫,即便倾国为民,英名远扬,然到头终会老去,只剩一盒骨灰或一堆墓草。除此之外,就是生时有牵涉的人偶然的谈起或想起。更有甚者,根本没机会终老,宛若初开的花朵,或因种子不优良,或因花期起虫,或因人为采摘等原因,花儿过早地凋谢,只留下养花人歇斯底里的哀嚎与赏花人的声声叹息。除此之外,就是途经者的摇头惋惜与茶余饭后的窃窃私语。
其实,生活中的大部分人朝九晚五,披星戴月,都在为生活奔波,为理想打拼,让有限的生命辉煌而精彩。然“人生自古多磨难,有谁相安过百年”,只要我们在有生命的每一天,微笑面对,撑杆前行,不负上帝赋予我们的灵魂。如若有一天,这卑微的生命上帝执意要收回,我们又有何遗憾?甚至痛苦?
这种坦然的心态,这种平静的内心,我不曾记得自己是何时修炼而成。但可以肯定的是,我眼下活的很真实,也很充实。
记得在小时候,村里有位老人去田里干活,却彻夜未归。第二天家人找到时,他已被埋在崩塌的墙土中。当时我年幼不懂事,却好奇心十足。软磨硬泡非得拉着年长我六岁的二哥去现场瞅瞅。时隔多年,我依然清晰地记得:老人平躺地上,周身全是黄土,亲人哀嚎声一片。不过我只听清楚一句:“怎么从家走时还好好(安然无恙的意思)的,现在咋就没了呢?”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目睹死人的场面。而由于心智不熟,我当时非但不能体会儿女丧父的痛,而且回家还手舞足蹈地给家人做了临场观摩的演讲。后来听母亲讲起时才知道:当年村里人知晓此事后都流泪了,二哥却好长一段时间吓得晚上不敢出家门。时年仅有五岁的我,心中始终未荡起半点感情的涟漪。因此该吃吃,该睡睡,该玩玩,该笑笑。幼年对“死”的耳闻目睹终究没为我留下任何的心理阴影。
与人谈“生”,往往觉得亲切,自然,甚至眉飞色舞;谈“死”未免有点冰冷,惊恐,甚至毛骨悚然。好长一段时间内,我也不例外,总是谈“死”色变,心生不爽。毕竟我只是一介凡夫,哪能与须发飘飘、整日打坐颂禅、心静如水的老僧相比?又怎敢想象当年在烈火中视死如归的邱少云,“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爱国志士董存瑞?老僧无欲则刚,远离红尘,超凡脱俗。因此对于他们来说,“死”是一种自然的回归,极乐的远行。而这些民族英雄,对于“死”的解读,却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广大劳苦大众铺垫成一条光明的康庄大道,用自己的灵魂激励国人勿忘国耻,奋勇向前。
如此看来,无论是修行高深的老僧,还是坚贞不屈的爱国志士,在“死”面前,他们的眼神始终是那么的祥和而坚定,慈悲而刚强。他们为法忘躯,为爱舍躯,为国捐躯。他们的死拯救了多少迷茫的灵魂,挽回多少脆弱的生命。他们死得其所,死而无憾,他们虽死犹生,名垂千古,令后人怀念,令后人敬仰。
此时,手握香笔论“生死”,我心振奋。哪有半点心悸?如此淡然的心态,真的为自己合掌。
突然又想起,在一档娱乐节目中,一对夫妻远道而来,只为调解积攒多时的家庭矛盾。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当年年少轻狂,为爱私奔。不顾父母反对,无视乡邻异样的目光,毅然决然地走到一起。而今两人因为鸡毛蒜皮之琐事,整日拌嘴不断,互不相让,各执一词。在座无虚席的节目现场,在全国观众面前,夫妻二人互相指责,一度争的面红耳赤,充满火药味的气氛令主持人无奈地直摇头。
节目最后一个环节是心理导师点评并调解。诸多导师中,要说言语犀利,一针见血,且能切中要害,同时令众人心服口服的就数涂磊老师了。记得当时涂磊问了女主角一句话:“假若有一天你男人不在了,你会心痛甚至绝望吗? ”话音刚落,女主人狠狠地瞪了涂磊一眼,进而“呸呸呸,你别说了,我不喜欢听你说这些。”这时男主角慌忙接过话茬:“这是真的,她平时从来不愿提‘死’这个字,也不允许别人说,否则就跟人急。”众人愣住了,涂磊也惊愕了。不过到底是学心理的,很快就稳住了局,继续开导。“看来,你俩之间是有爱的,彼此了解的,甚至生怕失去对方的。既然如此,为何不能各退一步,各让一寸,非得把话说的那么难听,把事做的那么绝,把日子过得一片狼藉吗?”涂磊是谁?雄辩的口才,深刻的生活哲理以及严中含慈的眼神,足以暖化两颗久违的冰冷的心。谁人不被他的言语折服?谁人不被他的爱情箴言感动?在此起彼伏的掌声中,夫妻二人眼含热泪,紧紧相拥。
是啊,你能把活生生的日子过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你还惧谈“死”吗?既然生,那就好好地活,认真负责地走好每一步,过好每一天,否则生有何恋,死又何惧?
人生一世,活就活它个船撵浪,活就活它个龙摆尾,活就活它个云升霞,活就活它个地增辉,不白活一回。在赏歌的同时,更要脚踏实地去践行。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与其苟且地活,不如轰轰烈烈的死。
既然有的人为了正义能将生死置之度外,那么我们同为匹夫,有何理由惧生死呢?何况有时只是顺口谈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