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W前传(75)

    小店老板娘是园区大老板的侄女，靠着这份关系，她在16栋开了这间带有垄断性质的杂货店，除了卖烟酒杂货外，园区内所需的饮用水煤气等生活物资也由她掌控着。她身材高大，体型肥硕，走起路来全身肉颤。可是，她那老公却瘦得如同竹竿。他们两夫妻就住在我隔壁，夜里经常吵架。在深夜化解茅盾很像我父母早年的作风，不过我父母是由于创收问题龃龉不合，不像他们是因为钱多难有安宁，起因不同过程和结果肯定会有差异。刚搬到镇上那会，夜里我经常被父母那连绵又细碎的话语声吵醒。当我提心吊胆准备经受半夜惊雷的时候，他们又没了太大的动作，原来他们靠在床头你一言我一语把矛盾明朗化，他们主要的分歧是如何创收，是养头猪呢？还是去街上摆个果摊？抑或是把老家的那几亩地收回来？可随着黎明的到来，他们依旧踏上了那条看不到希望又没有勇气改变的旧道荒陌，那些半夜商讨出来的计划更像是梦中呓语，或许连一丝安慰都没有得到。但是小店老板不同，他们一上来就是一阵狂风暴雨：老板娘的声音高亢幽怨，她老公的声音暗哑愤怒，两人谁也不让谁，口战立马升级为对打，碗碟着地的破碎声、门被爆踹撞墙的咣当声、女人挨拳凄惨的尖叫声、男人不要命的咆哮声、孩子受惊的哭闹声，交杂在一起，喧闹异常，响彻寰宇。终于，两人在惨烈的经济损失中露出了疲态，打斗最终在老板娘悲愤的嘶吼中结束：“你——你——你摸下自己的良心，没有我你会有今天！”世界安静了。我用右手安抚着狂乱的心跳，有种劫后余生之感。让人诧异的是，早起——可能一宿未睡——的老板娘依然精力充沛地打理着小店，昨晚的打斗好像对她没产生影响，倒是她那个老公像极了我见过的那些一受委屈就要在床上多消磨两三个小时的娇弱女子，日上三竿才偷摸着从房间里出来，开着那辆黑色的奥迪A6出走16栋。

    总的来说，小店老板娘比她那个“吃软饭”的老公高尚不少，所以，对于她的捉弄，我也不怎么在意。唯有那次当着小表嫂的面，她又说我“既呆又傻还笨更蠢”娶不到老婆时，我随口回了她一句：“结婚有结婚的苦，单身有单身的好。”听完，她油腻的脸上布满惊慌，微张的嘴冻固般挤不出话来，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茫然地望着对面苍翠的山峦。小表嫂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刚刚挂于唇角的微笑烟消云散，涂粉的脸又被愁容覆盖。

    我帮小表嫂做了三天饭，手上的钱也所剩无几，好在初十以后员工基本到齐了，掌勺的职责自然又移交到她的手上。后到的员工还是去年那两个镇上人。公司唯缺一个短途车司机，那早前的司机买车单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