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生长
有时候,认真也是一种野蛮,暗戳戳地充满了原生的活力。
(一)
在平时上班必经的骑楼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多了一个小摊,专门卖早餐的。
一开始只有两个小桌子,左边桌子上面放着两三煲粥和几小罐配菜,右边桌子上面放着装油条的篮子还有打包用的塑料盒。
小摊后面连着一条小巷,巷子里也摆了两张小桌子供人吃食,可是过往的人大多都是打了包就匆匆赶路,鲜少有人停驻。
冬天的寒风里,一对母女在摊位前后忙碌着,很不起眼,仿佛路边的一朵不知名的花,一不留神就错过了。
虽然不甚起眼,可是当你每天都经过,总会留意到。
(二)
突然间,猝不及防地,不知名的小摊规模似乎一下子变大了,还有了个简单的名字“兰兰早餐”。
原来摆在路边的两个小木桌现在变成了一个两层的移动铁架,上面放着五六瓦煲的粥,铁架左边摆着一个小一点的架子放碟子、配菜和油条,铁架右边是原来的小木桌放着塑料盒,小木桌上面还挂着一张简易的塑料菜牌,印着几种粥品和小食。
所有东西都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原来只摆在巷子里的小桌子也增加了几张,延伸到骑楼下小摊的两边,每个桌子上都放着小小的筷子筒和纸巾盒,简单,洁净。
一个小小的早餐档成了个五脏俱全的小餐馆,母女俩里里外外忙进忙出的,生意似乎很不错的样子。
我骑着自行车,在摊前停了下来,跟老板娘说:麻烦来一条油炸鬼。
老板娘应了一声,将手上的粥端给了旁边的客人之后,在左手上套了一个塑料袋,拿起了一根油条。
正当我准备给她钱的时候,只见她右手拿起了一旁的剪刀,认认真真地将油条剪成一小段一小段,正好是可以一口一块的大小,放在了另外一个袋子里面,然后才将装着油条的袋子递给我,笑着对我说:妹,油炸鬼,两块钱。
我愣了一下才接过油条,付了钱,然后匆匆赶路。
那天吃到的油条似乎比其他早餐店卖的都好吃。
(三)
一个周末的早上,晨运回来的我经过小摊旁,被诱人的香味吸引着,不觉地停住了脚步。
母女俩依旧如往日忙碌着,我跟老板娘说:来个白粥。
老板娘对我笑了笑:妹,自己拿配菜,粥马上就来!
然后就转身招呼着要打包的客人。
我站在小铁架前拿起筷子选着配菜。几盘翻炒得油汪汪的配菜,味道闻起来特别的鲜香,旁边还有一罐炒得脆香脆香的盐油花生,光闻着味道就让人瞬间食指大动。
我把喜欢的配菜都拿了一点,这时候,白粥也上来了。
老板娘笑着问:妹,要不要猪肠碌?
我想了一下:来两条吧~
要辣的还是不辣的?
不辣的吧。
不一会儿,老板娘就端来了一小碟撒满了芝麻,淋了香油和酱油的猪肠碌。
白粥煮的很醇很绵,没有酒店里的白粥那么精致,却带着原本的米香,闻着有家的味道。每一道配菜味道都比平时的菜稍咸,可是配上热腾腾白粥,一口白粥一口配菜地吃下去,搭配得刚刚好,吃完整个人都暖暖的,很舒服。猪肠碌里包着很多芽菜,咬起来脆脆的,满口的芝麻香,让人吃了还想再吃。
这里的早餐好像每一样都很不起眼,可是每一口都能感觉到母女俩的用心。看上去简单的家常吃食,在有心人的巧手下散发着不一样的味道。
心满意足地吃饱了,让老板娘来买单,看着伸过来接钱的筋骨嶙峋的手,我以为是老板娘的妈妈来了,抬头一看,撞上了老板娘暖心的笑容。
她笑时不经意露出的小虎牙,在她黝黑脸庞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明亮。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又看到了她的手,原来那些凸起不是青筋,而是旧的烫伤,像好多条细小的壁虎扒在手背上不愿意走一样。
老板娘接过钱,从腰包里迅速地在一沓叠的整整齐齐的钱币里抽出了一张笔直的一块钱,递给了我。
我收起了探寻的目光,笑了笑,说了声:谢谢,然后走出这个温暖的小摊。
迎着寒风,不知名的野花在心的田野上不知不觉地蔓延了一片,就像这对卖早餐的母女默默地经营着自己生活一样,在冬日下认真地静静地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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