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诱惑

      坐上了回家的车，是今年的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了。我说过，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是不会轻易回家的。上次是兄弟的大喜之日，这次倒是他新生龙儿的满月酒。回家是种享受，也是一种折磨，所以折衷的办法就是什么也不去想，让自己闭上眼，暂且逃避一会。待我睁开眼时，已经从嘈杂喧嚣声转移到两臂青山的怀抱中了，连续阴雨的天气也在今天给我露出久违的阳光笑容，我的心有那么点地活跃起来了。 踏上了这片土地，环视着一切，一种莫名的亲近感迎面扑来。在外多年的风霜过后，更喜欢她的蓝天、白云，以及参差的房子。我的喜悦之情不能溢于言表，只能深深的藏在我的心里。在小镇经济凋落的岁月里，外出务工、经商已经是不二选择，而每有人回来，都会有衣锦还乡的感觉。然而，此时的我就像是个失败者，极力躲避着熟人的身影和眼神，碰到不得不的问候，也只是象征性地问个好，所以可能的话，我就一个人跑到一个制高点，面向天空，环顾着四面青山和由远及近再渐远的溪流，让它们听到我心里对它们的问候及思念。 出门在外的年轻人是很少谈到山的，有山也不见得是真的，就算有了，也不一定有看山的人。就算我有那么点喜爱自然美的人，也在日常的琐屑中把它们给忽略了。当我置身于四周青山的怀抱时，我为自己的家乡感到自豪。书面上，山是雄壮、高大的代名词，实际生活中也隐约有着偏僻、落后的近似语，或许这也是许多家乡有山而不愿谈山的缘由吧。我也很少向人提及这片土地上的一切，觉得需要向对的人诉说，才会让我觉得有意义，宁愿别人把我当成一个夸夸其谈的人，也不大将胸中心思随意流露。为什么我会说下面的山不见得是真的？近海城市所谓的山，也就是孤零零的一两座而已，它们没有那种延绵起伏、一山还有一山高的气势，自然就不会让人有心飞遐想的感觉，加之，在此山中，已有了许多人为痕迹，也早失去了庐山真面目了。家里的山没有什么特别的，但她是真的，所以也就美了。近在眼前的青翠色，还有些农人播种希望的样子，虽然已经逊色好多，可谁知这不是还复自然美？远眺一点就几乎是自然美的墨绿色了，隐约中还可以分辨出树丛错落的样子却彰显出她的雄伟了；远离到天、山一线交界的地方，就直接像是在欣赏一幅国画了，只是她还穿插着不安分的浮云，时淡时浓，转眼间又无影无踪了，让人觉得妙极了，就这样放任自己沉浸在山给我的遐想快乐中。在看山转身的刹那，才发觉原来这个小山村还真的是名符其实呀！一个环视就把它瞧个八九不离十了。有些唏嘘，不知为何？离家多年，也还是有断续地回来，头两三年，老不适应，总觉得她什么都在变，而且有些始料不及，让我有好多的感慨。不知何时起，却发现她竟然变得那么安然，不再那么地惊起我心中的波澜，于是乎又让我生出了一些疑问，那到底又是谁在慢慢地起了变化了？站在他的中心里，看着他的身影，我思索着答案，也许是片面的，但我还不想说出口。这里的房屋七零八落地展现在你的眼前，没有特别庄严的大道把它们区分成你、我、她。有的是砖房，不装饰的表面，怪丑陋的，可惜你看不到它沮丧的表情；也有着一些富丽堂皇的院宇，暗示着她旺盛生命力的延续；还有着那瓦房，独树一帜的别致，也有着大厅堂的四合院，为人们唤醒曾经大杂居的快乐回忆；当然，你也会目睹那摇摇欲坠的破屋，无人问津，凭它们自述着这村落的兴衰。。。。一切都显得有些五花八门，一切却都是那么的真实。

      家乡给我的感觉是渐渐地变到不变，家乡里的人几乎都对我说着“意外”。先给我意外的人是无意中看到的，小学一年级时，我们是同学，他的脚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之，走起路来会有些晃，还有个为什么，就是有人给他扣上了一个“傻”的帽子，可我敢打包票，那时候的他和我们大多数人在智力这个层面上是没有什么差异的。一晃，十几年过去了，他的样貌可谓是当年模样，也可以正常地交流，甚至给出一些超乎常人的见解（当然，很多人都是笑笑地，就能意会出他说的是“疯言疯语”），他毫无顾忌地随心所性，以二十几的年龄做些十几甚至七、八岁人的事，便晓得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被社会人为地推到“不大正常人”范围里了。想到这里，呼出了心里令我澎湃的思绪，我好想滔滔洪流般地脱口而出分享给你们，可它就是在我脑中徘徊，抓不住它。婴儿、孩童的变化给我的惊讶是最大的，但更触及我心灵的是那些过了知天命之年的人，头遭回去，呼地，头发白了大半，还可与你嘘寒问暖，聊得不亦乐乎；再回去，没有到跟前是不认得你了，说话也缓了，也就这样在以后的时间里，时不时地传来有人远去的消息，伴之以无奈的叹息，还能有什么了？还有些中年人，就会问你在外面一个月赚不少钱吧，什么时候结婚生孩子呀，要么就是某某人早结婚了，小孩都会走路了。。。。他们的言语句句触及到我的痛楚，我只是尽可能地回避，我不怪 他们，我晓得这都是一些纯朴的问候并不是有心的伤害。同层人在一起，无须言语，也已群分。曾经的同学、朋友，也早就随着时间的洗刷，有的已筑起隔膜，有的甚至挖苦起你来。我只是淡淡地回答了，收入是不高，也不是什么高尚的职业，但我心安地做着我的工作，虽然我偶尔也会做梦般地想着像他们那样晚上来赌一把，赚个千、万的，可心知道自己就是那时偶尔想想而已，其实想回复他的是“每个人都有他想要的追求，我们价值观不同而已”。我没有说出口，是因为我还没有确切的目标，也还没有任何可以让世俗社会肯定的东西，再者是我认为不值得告诉你我的真性情，宁可回之以沉默，也不愿有对牛弹琴的尴尬。这种突兀就像那落叶飘到湖泊里，激起我心灵的一片遐想与思考，并不会让它在我心里埋下恨的种子。 他人言语激起的涟漪带给了我“社会竞争与自我发展该怎么协调”的思考。我抬头望着天空，凝视着远方，问问内心深处的自己，依然给不出满意的答案。有梦想的人找不到自己的路，其实明天的路，已经在你今天的步伐里有了方向的选择，如果你没有明确、坚定的信念，那走出来的路，就会与自己所梦想的大相径庭，不仅会有别人鄙夷的目光，更会让自己大失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