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悯

冬至刚过，天阴阴的，这两天连续的阴雨，校园中树木如同饱蘸墨水的毛笔，有一种饱满的神韵。

今年的天气偏暖，有些树上至今还有贪恋母树恩情的黄叶，甚至还有绿叶偎在枝头。每次走过树下，心头暖暖的，颇觉冬的温情。

昨天早晨，庆幸天没有下雨，赶早走在宁静的校园。饱满的翠竹令人欣慰；沧桑的古树让人心生敬畏；被修理得形态怪异的香樟叫人心生悲悯......

可是，可是......

还有令人更悲悯的事，或许用悲哀更合适。

我看见校工正在发疯似拖拽着一颗刺槐，只见一人多高的小树正被一双仇恨的手在拼命摇晃，枝条被晃得浑身发抖。摇晃的男人似乎还不解气，恨不能扯下树上的每一片残留的叶子，让这个树立刻变成一幅骨架。

我不忍心多看，只一瞥便心伤不已。不知道这个无辜的树受了多长时间的折磨，也不知道长这么高，它经受了多少次这样冷酷的折磨。

它本无罪，长在书声琅琅、笔墨飘香的校园里，本该是幸运的。沐浴在诗书的儒雅氛围之中，享受着孩子们的欢声笑语，老师们的谆谆教导，它本应成为一颗有灵性的智慧之树。

可是每天有无数的身影在它的身边匆匆来去，谁曾在它身边注目？谁曾关注过它的生死？谁知道它受的委屈与伤害？谁知道它身在令人羡慕的学府心却在滴血？人的粗鲁和野蛮变成额惩罚它的一种手段。

它有何错?仅仅因为它有叶？仅仅因为它会落叶？还是因为它到了冬天叶还没有落尽?

我心痛这棵树，不，应该是长在这所校园里的树。

他们虽然幸运地生活在看似宁静的校园里，可是我看见了他们的不幸。

我看见，有人拼命用棍子敲打那些总爱落叶的树，边敲打边咒骂，树何其悲也；我看见有人拿锯子无端的锯掉了几棵枝繁叶茂的香樟树的臂膀，然后肢解成数段，供人取回去 家用，何其痛也；我看见原本一排紫藤的长廊缩减成一个孤零零孤儿，如长发般飘逸的藤条被修理成马桶盖，丑丑的憋屈的杵在一处空地上，显得不伦不类，何其苦也。

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浮躁的时代，偏要把宁静变成热闹，为什么不能让树自由地落叶?有什么魔力能让树永不落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