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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受的西藏(一)

2016-08-11  本文已影响25人  半夜蜘蛛人

2015年8月底的一天,卓突然来找我,说她想逃,我问逃到哪里去,她说不知道,我说不妨我们进藏吧,她说,行。

一个现在我名字都想不起来的小清吧,算是旺季的夏天晚上,只有我们一桌。那时候还不习惯喝酒,就是想听live了,我们翻遍了酒单点了一瓶绿茶和一杯矿泉水加冰块。老板很给面子地送了一桌子果盘小食,因为没人所以live演出也取消了,放起了音质并不太理想的慢摇。

我跟卓并排坐着抽我的marlboro,一根接一根也不说话,很久之后两个人都在掉眼泪。

是该去躲一躲了。

当即定下了9月12日北京到拉萨的火车票,硬座,40小时30分。

我要辞职了。你呢

我一直没有工作。无所谓



跟卓认识是在2011年7月份的北京画室里。当时我们一帮人带着对美术高考的热忱义无反顾地去了北方,这个盛产清华高才生的画室。第一节课是设计课,我们还在低着头研究为什么针管笔有那么多型号,怀里抱着一个刚刚从微波炉里取出来的汉堡,坐在很低的凳子上。

那个教室后来几年成了梦魇,不间断地出现在我的梦里无数次。无论白天还是晚上都要开着灯,但还是昏昏暗暗的教室,有很多很脏的石膏头像,椅子和画板。出门就有一条很长很暗的走廊,时常半夜就会有老师和学生在昏暗的教室里做爱发出的声音,因此上厕所都要结伴而行。

画室里的老师脾气暴躁,满嘴粗话,满嘴梦想,烟瘾很重,喜欢带班里的女生回家过夜,每天都会喝醉酒砸烂画板,让我们画到凌晨3点钟。

那是毁灭人的地方,后来我们几个无一幸免,绝口不提美术生和画画还有那传销式的梦想。

那时候卓就坐在阳光可以照进来的一个角落里,戴着耳机画速写,她的底子比我们都要好,跟她相识也是偶然。她留着一头很长的头发,喜欢穿黑白灰的衣服,喜欢白色圆形的耳钉,有很多男朋友,画画的时候总是戴着耳机听陈奕迅张学友。她画的色彩很迷幻,形不准。就是这样一个印象。

后来我们6人在高考落榜中逃过一劫,除了我北上去了天津美院,其他人都留在了南方这个梅雨季节的城市。

卓也不再画画,学起了会计。



几年间,我们联系甚少。并且都在争分夺秒地发生着变化。出入她生活的男人依然很多,多到我都不愿意去数,卓总是会轻描淡写地说他,但究竟是哪个他,我不想去追究。我的性子也越变越野,让她有点无法控制。

因为都是带着性子的艺术生,我们从不没有太近距离的接触和相处,会有分歧和看法,会暴怒会各执己见。

和解的方式就是安静地给对方点一颗烟。



2015年9月10日,我从厦门飞天津再去北京,这一路并不太顺利。刚下飞机在机场打车的时候,粗心的出租车师傅把车子开走了,从我的脚板上面碾过,就直接到了警察局报案然后去医院。带着大包的行李赶到了医院,敲开了正在值班医生的门,漫不经心地说,脚板骨折建议卧床休息一个月。

看了一眼挂在墙上摇摇欲坠的时钟,凌晨三点钟。

半夜的医院死亡气息非常浓厚,夹杂着消毒水的味道,临时使用的小黑板上潦草地写着,今日死亡,一人。他们对待死亡司空见惯,从不浪费多余的话语。门外死亡家属机械地准备寿衣和一些后事,乱而有序。好像是早有预谋的一场死亡。不敢稍微透漏一点伤感。

当时简单地拿了药回到朋友家冰敷。没有告知在家的父母,也没有为难老气横秋的出租车师傅,他说他女儿的年纪跟我一般大,我出门在外不容易,他很抱歉。躺了三天,朋友帮我搬家和处理退租事宜。

离开之前也没有再去看一眼有很大落地窗的房子,18楼的高度,天津的雾霾特别严重,清晨的时候时常把窗户打开让雾霾跑到房间里来,细碎的可吸入颗粒,会时常幻觉好像是在空中一样。我在这个房子里面差一点煤气中毒,最后还是一个人解决处理了。



这是一个长期单独居住人无可奈何的事情。可以一个月不出门,不跟任何人有交谈,谈不上孤独,但是确实是差一点就孤独死去。

早晨起床习惯性煮一小壶美式不放糖,放oasis的歌,单曲循环一整天。快到下午的时候会蒸一小盅鸡蛋,这是一天的食物。那天下午天气闷热阴沉,厨房里用小火煮水蒸鸡蛋,一首歌循环了无数次后,很明显感觉到浑身乏力非常严重,毛孔里不停往外冒汗,视网膜开始模糊,没办法注意力集中地注视房间里某一样物体,脑袋里像注入了带铅的炸弹,沉闷疼痛。四周都没有氧气的恐惧一阵又一阵地袭来。

就想睡一个冗长的下午觉。临睡前到厨房检查蒸蛋,才发现原来灶台的小火早就熄灭,很清楚地听见含着一氧化碳的煤气呲呲呲地往空气里扩张着,理直气壮地扩张着,直到充斥着厨房蔓延到我的房间。

我煤气中毒了。

庆幸的是,当时没有在厨房抽烟的习惯,否则火一点燃空气中满满的煤气,就是一场声势浩大的火灾。

或者如果睡去了,那就会孤独地死在一个有落地窗的大房子里,没有人发现,那时候已经跟外界失去联系有一个月时间了。

打开门窗慌乱地抓着手机跑到了楼道里,

给远在厦门的表姐打电话我会不会就这么死去,作为心脏科医生的她见惯了死亡,像那天的骨科医生一样带着漫不经心地语气说,去通风的地方呆着,喝水喝牛奶,再不行就去医院吸氧。

直到喝完了三瓶牛奶和一大瓶矿泉水,在楼道坐着等到天都黑了,才战战兢兢回到屋里。这可能是离死亡最接近的一次。大部分煤气中毒者一开始都会意识模糊地睡去,然后在睡梦中结束生命。



后来看了很多文章,煤气中毒和烧炭确实是比较体面的死法,都属于一氧化碳中毒,死前会祥和平静,没有痛苦和挣扎,但是中毒还没有到达一定量的时候,建议服用安眠药,用酒就着安眠药下咽,使身体迅速进入深度睡眠状态,减少死前的痛苦。

一个长期独自居住的人可以百无聊赖到关注如何死去减少痛苦,最高效率的自杀方法。

关于自杀最早的印象是在小学的时候,那时候会用攒下来的零花钱买各种不适合我年龄的小说散文,里面充满了血腥暴力性爱,支离破碎的无疾而终的。同龄人看的是儿童文学,读者。

已经忘记了具体是哪本书上写到,一个年仅7岁的小男孩就因为家门口的一场惨烈的车祸,车祸当场死亡的司机血肉模糊的头颅滚到了出门捡皮球的他脚边,他至此以后的生活都苦不堪言,最后在30岁的时候他用自己的睾丸上吊自杀。

还有一个印象就是《活着》里面描写到,一个受迫害的激进分子因为受尽了在牢中的精神折磨,在一个夜深人静的黑夜,用牢中仅有的一根铁钉和沉重的锤子,一点一点地将铁钉打进自己的太阳穴,直到死亡。

这是怎样的一种切肤之痛。

张艾嘉在《观音山》里面的一句台词“孤独不是永远的,在一起才是永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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