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西年记事】第十一章 机场

一

苏锦秋考上了京大。

今年的夏天，蝉叫的还是那么热闹。

我们去给他送行，再开学，我们就是准高二了。

高二是个转折点，到底学文学理，就要好好定下来了。我是一定要学文科的，数学是我的痛。

江城宇说他要学理科，肖然也学理科，听说，二珂也是要学理科。好吧，男生学理科好像正常一些？

站在机场的大厅里，看着苏锦秋，我突然有一种恍惚的感觉。我想起了我们刚见到彼此的时候，他还那么小小的一只，白皙的娃娃脸，大眼睛长睫毛，我还在心里嫉妒过他的外貌。

而现在，要分开了。

这么多年的相处，啊，他就要走了。

二

妈妈拉着苏锦秋说个不停，不停地叮嘱他要注意安全，在外面吃东西要注意卫生什么的。

爸爸以为了锻炼苏锦秋为由，不许任何人去送他。现在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前方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三

苏锦秋说，那天他一直在等二珂的出现。

因为，二珂和所有人断了联系，都没有和他断掉。苏锦秋说，他以为二珂会来送他，可是没有想到，即使在最后一秒，二珂还是没出现。

苏锦秋走之前和我聊了很多。他说，他知道当年为什么二珂走的那么义无反顾。

二珂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苏锦秋很早就知道。

而我们这些人的存在，都在不断地提醒他过往的痛苦。肖然在和二珂说话的时候，估计也是像那天吃饭一样，不断地提起小时候的事情。

对于我们来说，以前的事，都是快乐的，值得怀念的，但对于二珂来说，就像吃棒棒糖，吃到最后，虽然甜蜜，但是舌头已经鲜血淋漓。

他觉得我们可以理解他，理解他然后不再去提及以前的事，人要向前看。然后我们可以重新开始，逐渐让现在的生活冲淡以前的记忆。

可是，即使是小胖，都注意不到这一点，他就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五

西年，二珂其实挺可怜的。

你知道他改名字是为什么吗？

他是私生子，那一次消失，是因为主家终于认他了。

我告诉你这些，我相信你不会告诉别人。我只是想说，如果可能的话，好好照顾一下二珂。

你们这么像，一定可以体会到彼此的心情的。

六

我怔立在当场，茫然地看着苏锦秋笑着对我们大家挥手告别，身影消失在安检的终点。

私生子三个字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不断循环的还是那个傍晚，二珂狼一样的眼睛。

可是哥啊，你了解我，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越来越像二珂，我到底是怀着怎样的愧疚，在二珂消失之后，努力地扮演着二珂的角色。

你知道的，可是你为什么不早早地告诉我真相，然后像肖然一样，和我说，够了够了，别再去做二珂了，很累的，做回你自己吧。

让我照顾二珂？

呵呵。

真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