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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孩儿心底永远的痛

2023-10-30  本文已影响0人  风雨飘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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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离开我们已经整整二十年了。每次回到家看着她笑意融融的照片时,不禁想起她在世的一点一滴,心底的悲伤难以抑制,泪水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或许,在自己有生之年,母亲,将是孩儿心底永远的痛。

                  1.

上世纪三四十年代,母亲出生在湖南安化的一个小山村里。听说,外婆家里的条件好像不错,可能属于中农阶层之类的,至少比父亲这边要好一点吧。只是自己出生较晚,外公外婆爷爷奶奶都没有见过,所以小时候听别的孩子说起外公外婆或是爷爷奶奶对他们有多疼爱时,自己心里是一片空白,只有在一旁听着羡慕的份。

母亲嫁给父亲的时候很年轻的。母亲跟父亲的婚事当时是队上领导帮忙牵的红线,好像也有一个简单的婚礼。说是婚礼,无非也就是请队上乡邻还有村上的几个亲友吃顿饭就算完成了,在那个年代,是不能跟现在的婚礼相提并论的。

记忆中,母亲身材比较矮小,大概一米五几的样子,跟高大魁梧的父亲站在一起有着比较大的悬殊。不过,母亲皮肤比较白,面容娇好,是黝黑的父亲不能比的。在那个儿女婚姻遵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中国几千年婚姻制度下的年轻男女就这样走到了一起。继而随着几个孩子的出生,加上农村生活的艰难,肩上的责任只能让两个不太熟识的年轻夫妻相扶相持地走下去,在日后一朝一夕的岁月中慢慢积累那份亲情。

建国初期,全国经济处在一种基本瘫焕的状态。在那农村入初级社、搞大跃进、成立人民工社等集体制度时期那几年,为了尽快解决粮食温饱问题,农村里青壮年男女都是全体出动,上山下田,日以继夜的开荒拓土,兴修水利,整个冬天都没得闲着。许多妇女同志也因为冬天时出夜班,或者在拦河筑坝时在冰水里呆得太久而严重影响到她们的身体健康,以至于在她们后来的人生中一直受到病痛的折磨难以康复。我的母亲,就是这样。

听父母亲讲,为了提高稻田的产量,当时也有着许多不切实际的做法。比如为了早点培育秧苗,在寒冷的正月里大家烧开水灌在田垅间,以保持田间水温让秧苗发芽,这种违背天时的操作现在听起来有点像天方夜谈,但当年的情况确实是这样。为了争一个工绩,有些地方虚报产量也是常有的事。记得以前听人讲过这么一件事,说是一个地方谎报他们那里一年稻田的产量有多高多高,后来上级领导去村上查访时,为了圆那个高产谎言,他们竟然把别的田里的秧蔸全部移到一块田里,说这就是他们高产的办法。可想而知,在当年那样的情况下,全国人民的生活会是一个什么样子,每天没日没夜地辛苦劳作换来的却是一天比一天少得可怜的口粮。

在集体出工的那些日子里,母亲因为个子比较矮小气力也不大的原因,在干农活时或多或少的会比别人差了那么一点。在那个靠计工分多少来算口粮的时期,你干活少一点自然会比别人评的工分少一点,你分到的口粮相应也会少一点。但是,母亲的性情是那种比较大度不喜欢与人争抢的类型,只要自己不欠别人什么苦点累点就算委屈点也可以忍受的,少点就少点吧,没关系,自己少吃一口就是了。所以,在好长一段时间内,母亲每天的工分一直不高,好像当时男劳力的最高分是十分,别的妇女都有六分或者七八分,而母亲,一直只有五分。

“绍梅毕竟个子较小,力气比较小,做事虽然有时慢了一点点,但她做事还是挺认真的,也挺能吃苦耐劳的,她的工分还是给加到六分吧,也不能让她太吃亏了”。村上的领导又政伯伯在队上开会时提议道。

当时做为计工员的父亲没吭声,毕竟,关系到自己的老婆,朴实的父亲有种避嫌的感觉,就是心里有想法也不好意思提出来。

经又政伯伯提议,大家也都觉得给母亲五分的工分确实太少了。于是,那次会议后全员通过把母亲的工分调到了六分,虽然只有一分之差,且不说后面的口粮能多领多少,但至少也给了母亲一个心里安慰或者说让母亲的勤劳得到一个肯定。

从那以后,母亲仍一如既往地每天出工辛勤的劳作,回家后还要照顾几个孩子与爷爷。那时爷爷老了,身体不是很好,几个孩子年纪又小,家庭的困苦境况可想而知。但日子还是要一天天慢慢熬过去。就这样,母亲父亲咬紧牙关每天起早贪黑地拉扯几个小孩,尽心尽力的照顾好爷爷,到后来我跟哥哥出生后,也完成了爷爷他老人家传宗接代的心愿。 多年以后,听父母亲讲起这些旧事时,我头脑里也只有些零星的画面和零散的词语,什么进食堂,开夜斑,按工分分口粮,什么在食堂吃饭时规定每人一餐的用量等等,自己也无法完整的连惯起来。反正那是一个让人无法回首的岁月,跟现在优越的生活条件相比,完全是天上人间的差异。

                  2.

母亲前面生了三个小孩,也就是我的姐姐。听说后来还生了一个大哥,可惜因为那时生活太苦,没带多久小孩就因病夭折了。儿子的逝世,当时不知道给年轻的父母亲带来怎样的伤痛?加上因为母亲身体不怎么好,父亲也曾有过把他堂兄的一个孩子抱养过来的想法,但由于多方面的原因未曾实现。直到又过了几年以后,我和哥哥相继出世,重新又给父母带来一些安慰。而当母亲再讲起那个年幼夭折的大哥还有当年那些旧事时,一切也已经风清云淡,而那一段艰难的岁月也都过去了。

母亲读书较少,但是挺能干的,队上的事,家里的事,都打理得井井有条。那时候家里困难,没钱请裁缝给我们做衣服,家里也没有缝衣用的那些工具直尺卷尺什么的,我们的衣服都是靠母亲用手缝制,那些尺寸都是靠她用手掌去测量,然后跟着那些样版再把各个部件一针一线的缝制起来。小时候,一盏油灯,几个人影,我在灯下做作业,母亲在灯下为我们缝制衣物,灶火通红,青丝白发,这些画面常常是梦境中最温馨的一幕。多年以后,母亲因病逝世,当自己读到元稹的“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还有孟郊的“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这些句子时,泪眼朦胧中不禁想起小时候母亲在灯下为我们缝制衣物的情景。

母亲一生辛劳,但从来没有抱怨过命运的多桀。对我们虽没有太多言语上的教导,但她用她全部的爱,护佑着这些孩子们健康成长,身体力行给我们做出一个乐观向上、吃苦耐劳、有责任的榜样。

母亲一生一直受着病痛的折磨,但因家里人口多,生活条件一直不怎么好,她的病体一直强拖着,没有得到很好的医治,就连医院都没有正式去住过一天。可母亲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在她心里装的都是儿女们的困难,就是在她去世之时,心里还挂念着姐姐还没有房子,小儿子还没有结婚等等。

2001年那个冬天,母亲带着一身的病痛走完了她最后的人生旅程,享年65岁。在母亲停灵的那几天,天上飞着朦朦细雨,阴云沉沉,冷风阵阵,给前来帮忙做事的亲邻带来很多的不便,可到出殡那天却意外地放晴了。姐姐说,那是母亲心疼我们这些失去娘的孩子,在天上保佑着我们,让我们能够顺顺利利地送她上山。

母亲去世后,第二年我也离开了家,开始了在外面漂泊的生活。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家里的生活也渐渐好了起来,可每次回家时却再也看不到母亲的身影了。我修房子跟结婚时拍了张全家福,姐姐哥哥外甥侄儿一大家子二十多个人围聚在父亲身边,却独独少了母亲的身影。哥哥说,如果母亲还在那有多好啊!一瞬间,那种“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浓浓悲伤涌上了心头,不禁又泪流满面。

还好,现在家中儿孙都已长大,几个外甥也有了自己的事业,他们老一辈人丁兴旺的期盼也算得偿所愿了。只是独处南国,午夜梦回时,面对异乡清冷的长夜黯然神伤,不知道独处在那个世界的母亲又过得怎样呢?

值此母亲走后二十几年之际,记此文,以为念。祈愿天下父母身体康健,乐享天伦,平安度春秋!

                      ——2023.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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