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古旧的事物

2018-05-01  本文已影响179人  六洱

我对古旧的东西存在莫名好感,倘若古旧而又辉煌,那势必要心心念念亲自寻一遍才罢休。譬如敦煌。譬如折戟沉沙的嘉峪关。譬如兰州。譬如各地省图。譬如云南大理三塔寺。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大学毕业之后,一个人就去寻找这些似是而非,仅存于金庸武侠和图书馆画册的概念。

从兰州开始,目睹黄河从脚下滚滚而来,又一刻不停地奔向万里之遥的太平洋,仿佛背负着什么任务一样。越往西越荒凉,戈壁和沙漠的深色和黄色,渐渐地涂抹了天空以外的所有土地。坐在车里,浮光掠影的以为永远到不了尽头,然后就碰见了残存的城墙,周围寸草不生。到的时候,嘉峪关的古城正在翻修,工人们忙碌地往墙上喷东西,似乎是混凝土之类。风很大,我从城墙防御通道一步一步走下来,站在门口,都是砂砾,睁不开眼睛,脑海里浮现出四个字:马革裹尸。忽然佩服起来领兵打仗的将军,“骏马似风飚,鸣鞭出渭桥。弯弓辞汉月,插羽破天骄。”还是古人言简意赅,直击要害。

难道是这些诗句让荒凉的地方充满魔力的吗?风声里堆叠的诗句,一句话不说就让人印象深刻,应该是属于文化唤起吧,刻在唐诗宋词里的基因编码被激活,我带着古代的记忆站在此刻,站在空无一人的戈壁上。明明没来过戈壁,没上过古战场,可这一切都让我熟悉,不是那种经常见面而平淡无奇的熟悉,这种熟悉让人觉得深刻和惊艳。

我在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中沉醉不已,好像罂粟,这种遥远的刺激让现实的我感到幸福。可是为什么有的人不需要这种刺激也会感觉到幸福,这稍稍让我苦恼,也让我对自己的这种癖好感觉到困惑。

细细追究,似乎有迹可循。

这么多年,江河改道,山川踏平,填海造陆,而这些书籍凭什么能够被完整保存,被恭恭敬敬地提及,被一波又一波的游客不远万里地拜访?我希望发现古旧的秘密,所以才那么被古旧所吸引:为什么有些东西能够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抢救,就像敦煌的壁画和大佛雕,而有些事物却会在时间中灰飞烟灭?

我觉得神奇的地方,就是这些古旧,能够穿越千年万年,在今日展露出其辉煌,让人震惊,赞叹,膜拜,怀念。为什么有些事物即使灰飞烟灭,千年后或提及拜访遗迹,依然会面对断壁残垣涌起巨大的感情?那种感情不是面对某一个具体叫得上来名字的人,而是一个群体,这个群体在事件中化为一个整体的形象,比如嘉峪关的将军,厮杀的勇士,比如敦煌壁画的歌舞姬。当你通过蛛丝马迹,试图细细捕捉其中的气味,表情,声音,情绪,却都不能够得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像月牙泉的沙一样从指缝流掉。当你闭上眼睛,她们却都又从天而降,舞着丝绸,伴着丝竹管弦的仙乐缓缓起舞,你追上前去,眨眼间,什么都不见了。真的什么都没有吗?那面前的这尊佛,还有旁边的歌舞姬的斑驳残像,为什么清晰的在眼前?我们努力挽救的这些壁画残像,究竟代表着什么? 古旧的事物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妖猫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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