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 · 乌镇

        “小桥流水人家”，形容乌镇，是再合适不过了。泛舟于碧波之上，感受洗尽铅华后的那份婉约和静谧，颇为闲适。

        那是极为普通的乌篷船，却透着些古典淳朴的韵味。弧形的竹篷覆于顶上，将略有些刺眼的阳光置之度外，留下的，只是温和平静的柔风，捎来些清新与凉爽，就如溪中清水淌过趾丫似的，匆匆，让人努力地想回味那时的惬意，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随着船桨的摇动，船在水中轻晃，随河水澹澹，起起伏伏，仿佛回到幼时充满无虑与天真幻想的温暖摇篮中，而那船桨划破平静水面的连贯的声音，必是回旋于摇篮间的亲切的歌词吧！

        船夫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爷爷，套着橙色救生衣，穿着灰黑色的布衣，船桨划过，一道道水痕慢慢漾开，悄无声息地被后面的河水和阳光抚平。看他，未有“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凄清落寞，他载着的，是生活里饱满的笑容，是风华正茂的青春。他费力地摇着橹，时不时为我们讲解几句。许是当地的原住民吧，熟门熟路，仿佛是小镇中不可缺失的一部分，所谓“大苏泛赤壁”，或许也是这番闲情逸致吧！

        正巧，透过背后的窗户，能看到乌镇小桥流水的美景。碧波荡漾，如此纯净，是刚被擦净的翡翠么？是散落人间的绿珠么？或是更高雅的事物？只是凡人领略不出罢了。石板桥是最常见的，它们是河流褪不去的纹身，在你钻过一座桥的桥洞时，另一座桥也能尽收眼底，你却找不到两座完全相同的桥，就如你找不到两片相同的叶子一样。它们望彰显个性，在河水之上形成一道道最美的抛物线，却立为永恒。络绎不绝的游人行于其上，使这原本冷清的小镇，变成繁荣的街道。不过，我兴许更青睐于那安静、质朴的美吧！傍水而建的小屋有一两百年的历史了，白墙黛瓦，鳞次栉比，错落有致，古风浓郁，却略显破败，斑驳的砖瓦是岁月刻下的印迹，青石板被岁月磨得发亮，曾经的曾经，清凌凌的河水映着浣衣少女溢光的双眼，纤纤素手，又怎耐得搓衣板的摩擦呢？和风拂过，标致的眼角稍稍挂起两道鱼尾纹。岁月流逝，深陷的双眸只剩下干瘪的回忆。即便如此，千年古镇依然用心守护着往昔的美好，慢慢讲着，浅浅唱着……

        不禁想起卞之琳的《断章》，而此刻，或许是：

你在船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桥上看你。

清风浸润了你的眼眸，

你浸润了别人的遐思。

        我爱这种意境，这种在船上晃晃悠悠的感觉，这放慢脚步的生活，必是岁月中最令人怀恋的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