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子之学：真假智者

列子太学幸福人生《学列子 知人生》系列 仲尼第四06总第056篇

习惯摆理、善于讲理、总想说服别人的人，是智者吗？贤能或喜欢贤能的人，一定智慧吗？列子老人家为我们介绍了如下三个人，以启迪我们思考。

列子之学：真假智者

原文：中山公子牟这个人，是魏国贤能的公子。喜好与贤人交游，不体恤国家事务，欣赏赵国人公孙龙。乐正子舆一班人为此笑话他。公子牟说：“你为什么笑话我欣赏公孙龙呢？”子舆说：“公孙龙的为人，做事没有师承，为学没有朋友，狡辩而不能适中，漫无边际而不成一家之言，喜好奇谈怪论而胡说八道，想迷惑别人的心，折服别人的口，与韩檀等人一样。”

公子牟变了脸色，说：“你为何这样指责公孙龙的过错呢？请告诉我具体事实。”子舆说：“我笑话公孙龙欺哄孔穿，说‘很会射箭的人，能使后一根箭的箭头射向前一根箭的箭尾，一发接着一发，一箭连着一箭，前面一箭对准靶标还没有射到，后面一箭的箭尾已经放在了弓弦上，看着像是连成了一根箭一样。’孔穿听后大为惊骇。公孙龙说：‘这还不是那最奇妙的。逢蒙的弟子叫鸿超，对妻子发脾气，吓唬她，便拉开乌号弓綦卫箭，射她的眼睛。箭头射至眼珠子，她的眼眶睫毛还没有眨一下，而箭掉落在地，却没有尘土扬起来。’这难道是智者说的话吗？”

公子牟说：“智者说的话本来就不是愚者所能明白的。后一根箭的箭头射向前一根箭的箭尾，是后一根箭的用力和方向与前一根箭完全一致的缘故。箭头射至眼珠子而眼眶睫毛没有眨一下，是射到眼睛时箭上的力量已经用尽的缘故。你怀疑什么呢？”

列子之学：真假智者

乐正子舆说：“你和公孙龙是同类人，哪能不掩饰他的缺点呢？我再说说他更荒谬的话。公孙龙诳骗魏王说：‘有了某种意念便不能完全定心，有了对某方面的具体所指便不能终极世界的根本，有了对某个具体事物的偏好便不能穷尽世界的一切，有了影子而影子不会移动，头发可以牵引三千斤的重量，白马不是马，孤牛犊未曾有母亲。’他的那些负面反常的言论，说也说不完。”

公子牟说：“你不懂得这些至理名言，反而以为是谬论，谬误其实在你这里。没有意念就会回归同一的本心。没有具体所指就能包括所有事物。能包括所有事物才是恒常的存在。影子不会移动，说的是本物在改变，而不是影子在移动。头发能牵引三千斤的重量，是因为人牵动头发的力量达到了三千斤的程度。白马不是马，是把马的实质与名称分离开来而说的。孤牛犊未曾有母亲，是因为母牛在的时候，它还不能称作孤牛犊。”

乐正子舆说：“你认为公孙龙的扬言都是金科玉律。假如他从屁眼说出话来，你也会把它收下。”公子牟沉默好久，告辞说：“请过些时候，再邀请你辩论。”

列子之学：真假智者

感悟：子舆属于“平常人”，诚挚朴实善良，只相信所见所闻所经历，不容人搬弄超乎寻常的所谓“是非”，很难通过辩驳让他明白道理，而只能启迪、诱导其自然觉悟。否则既不智慧，也不道德。

公子牟属于“聪明人”，懂得主观与客观的区别和联系，具有“白马非马”、“孤犊未尝有母”等哲学思辨，精通射箭技术。但是，仅凭智能聪明，哗众取宠，彰显自己，而不讲实效，不能给别人带来实际利益，又有什么意义呢？良善不足、行为不达，而聪明有余，恐怕只会误导人吧！

公孙龙属于“贤能人”，不为名利所诱，不参与朝廷乱政，喜欢与贤良交友，与子舆辩论时，也能尊重对方，静心倾听，而不是一心求胜。但是，却不能理解、接受子舆的朴实蒙钝，不善巧妙启迪、自然教化，而是陷入了空辩，亦无实际意义。

可见，所谓的“聪明人”、“贤能人”，促进别人觉醒、改善不多，带来的误解、矛盾和消耗却不少，并非圣智啊。而做人，需做一个真正的圣智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