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狗2

我叫赵默。

我做了24年人，家庭和睦学业有成。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安安，文静体贴，大学毕业后考进国企做会计。我们高中开始谈恋爱，算是早恋，今年是第9年了。前些日子我们订了婚，就等大家都不忙的时候去结个婚了。一路顺风顺水，简直是向往的生活。

很奇怪吧，在这个时间点，我死了。

然后我变成了一只狗。

我接受不了。

我的精神已然崩溃，可我是狗，没人关心狗为什么疯。

那天，我休假。和安安约了一起去取婚纱照。

婚纱店的工作人员加了我的微信，我同意了。

半路，安安说要喝奶茶，我去排队。她手机没电了，就拿我手机过去玩。

安安跑过来要我解释。解释什么，我问。

她举起我的手机。那是婚纱店的工作人员发来的照片，女主不是安安，怎么会！

这太搞笑了，我和安安说。

可能是店员没事儿P的图吧。

安安不信，生气跑掉了。可是奶茶还没有付钱呢。我转身扫码，看着阳光下互相追逐的金毛和野狗，叹了口气。还得哄。

后来自己被莫名其妙炸飞，原因不清，再醒来，就是这里了。

我，是其中哪一只呢？

自打看到那只泰迪，我已经很确信这是家宠物诊所。

怪不得，看什么东西都觉得奇怪。

狗，红绿色盲。

怪不得，没有人和我说时间。

因为不需要。

怪不得，我要被封住嘴。

怪不得，没有人来看我。

我已经死了吧。赵默，已经死了吧。

在所有人心里，赵默都死了。

而我，是一只狗，呵呵。

能不能换成个馒头！

我第N次朝着陈医生狂叫。

是的，我已经能吃饭了，我想吃馒头。

这几天吃那该死的散装狗粮，可陈医生这里只有这个，我想吃馒头。

我还不会用这几颗牙来咬东西，狗粮在嘴里总是掉出来，我想吃馒头。

喝水只能用盆，我看着这够用的铁盆子几欲作呕，脏乎乎的。舌头去舔水也是很难的，因为我总是想直接咽下去。

这么狼狈，如此不堪。

为什么要救我！

   

我不会撒尿，尤其用这种方式。

每次都尿一身，陈医生体贴的给我垫了宠物尿不湿。没有用的。我想要一个马桶，还想要一个帘子。

不管是被人看着还是被其他的狗看着，我都无法自如的上厕所。

我为什么要活着！

“这两只狗到底怎么处理？”一个人问陈医生。

“还不知道呢。伤好了再说。”

“这花费可不低。另一只可以卖了，这一只，我劝你们治好了就再放回去吧，左右是没人要的流浪狗，该怎么活怎么活吧。”

。。。

原来，我还是流浪狗，过一阵子，就要生活在垃圾堆里去的那种。

为什么？

为什么还要活着？

我是一个人，为什么？

要沦落到如此地步，像一条狗一样活着？

我宁愿死于意外。

 

“你吃点东西吧，都三天了”陈医生坐在我面前。

我已经无力摇头，只能用坚定的眼神抗拒：我不会吃的，也别给我打营养液了，就让我这样死了好不好？我不想做一只狗！那么多宠物想要活下去，你去救其他生命吧，不要管我！

“我不知道你在犟什么。想家了吗？那天广场上死了很多人，到现在没来认领你，奥，还有他”陈医生指了指旁边吃的喷香的金毛。

我看了金毛一眼，它应该是个挺有钱的人家养出来的狗。我，我是野狗！

“你好好吃饭，努努力，过两天就能出门走走啦。看看能不能碰到个好主人，就不用捡垃圾吃了”陈主任安慰。

有什么意义呢？

我已经死了。我回过头去。

今天陈医生一直不下班，就是为了照看奄奄一息的我。他是个善良的人，医者仁心，哪怕对一只狗。

只是，我一心求死，很对不住他的好心。

医院来了个电话，吓他一跳，也吓我和金毛一跳。

“能确保对方是真的想要领养吗？”

“我们这可以出体检证明，配合办狗证，只要对方喜欢动物就行。”

“哎，好，也是个可怜的姑娘。行，明天吧！”

陈医生挂了电话，拍了拍我，又抚摸了一下金毛。

“好消息。”

“那天街上爆炸，有一个小姐姐失去了男朋友。这些日子小姐姐很伤心，她的朋友想让她领养一只狗来陪着她开导她，是个很漂亮很善良的小姐姐奥~”

“你们都是受害者，她应该不会对你们太差的，应该有肉吃。”

“。。也是个好去处。”

“明天你们都要乖奥~”

我看着金毛站起来开心的走来走去，不知道是医生的抚摸让他兴奋，还是，狗本身就能听懂呢？

那个小姐姐的男朋友死了，也怪可怜的。

和我们安安那么可怜。

安安，你还好吗？

有没有可能，我还会见到你？

我强撑着站起身，看着空空如也的狗盆。

我要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