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对于舶来的节日,君子从来不重视。
公司年终表彰大会,君子让出公关部经理,只担任公司副总经理这一决定,让王总心花怒放。没有想到,让他左思右想的一件事,被君子在公司年终总结大会上,自己宣布了出来。高兴之余,又一次上台发言,着实把君子夸赞了一番。
小陈更是感恩戴德,本来当了三年公关部主任的他,在经理退休后,最有希望当上这个部门经理的他,却被君子空降过来顶替了。不过,君子的到来,几件让全公司上下都无法解决的重大问题,被君子人不知鬼不觉漂亮地解决了。不但他服气,公司上上下下都服气,这本事可不是谁都有的。
散会之前,君子在王总耳边说了几句话,王总不住地点头。散了会,小陈马上拉住君子:“君哥,感谢你把我扶正,咱们天赋酒店六楼。”
君子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把他拽到了一边,趴在他耳边说:“一会儿有特殊任务,估计得一晚上,以后有机会,咱们哥几个好好喝一次,我再把王总和一秘二秘都叫上,怎么样?”
一听说特殊任务这四个字,小陈马上明白了。他曾经见过为了公司利益,君子和这座城市的特殊人物在一起。
出了公司大楼,公司的策划部一姐高静在等着君子。全公司人都知道,君子没有坐骑,每天不是打车就是搭同事的车上下班。
高静的微笑总是沉静而迷人:“走吧,我送你。”说完还略有顾忌地四下看了看。
“喏,有事干。”君子指了指正在开过来的一辆红色宝马车说。但他还是微笑地看着高静美丽的大眼睛,似乎不舍,又不得不拒绝她的好意:“谢谢静姐,今天的确有事要去办。”
“切,好吧!我就先走了。”高静失望地离开了,径直走向自己的蓝色本田车,边走还边回头,又给了君子一个意味深长地笑。
门口那辆红色宝马×1在等着君子。司机是个美艳的中年女人,看见君子上了车,撒娇地说:“怎么这么长时间……”
话音未落,左右后门同时被打开,化妆品的味道立刻充斥着狭小空间。嘻嘻哈哈的声音,君子不用看也知道是公关部的姊妹花。美艳的中年女人回头看了一下:“干啥呢?怎么回事呀?”
“王总让我俩跟着君哥的。”
“一切听君哥吩咐。”
君子用右手无名指在头上挠了挠,说:“回去吧,跟王总说,就说我不需要你们,是我让你们回去的。”还是没有回头,只是看了看美艳的中年女人。
“那可不行。”
“君哥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听话!快回去!”君子的口气严厉起来。看着后面没有动静,君子叹了口气,轻声对美艳女人说:“走吧,办正事要紧。”回过头侧着身说:“那就老老实实的,别惹事。”也不管后面有没有答话,向前指了指:“水岸歌声。”这是他要去的地方,也是这个城市最豪华的歌厅。
水岸歌厅的四楼包厢,门口两个彪形大汉伸手把姊妹花拦住了,闪出一个空档,请君子进去。
“太上老君,君子,君哥,你终于来了!哈哈!”一个豪放的女人声音在昏暗的,嘈杂的歌厅里突显,君子看着向自己扑来的,已经微醺的女人,一阵恶心。但不得不装出热情相迎的样子,伸手抓住了那个女人的两个小臂。
这时候,包厢里的音乐突然停了,灯光也亮了起来。君子假装热情,半拉半抱地把女人摁在了沙发上。女人顺势就往君子怀里靠了过去,毫不忌讳地迷离着眼睛,在君子的右脸上亲了一下。
君子轻轻推开那个女人,左右看了看。无奈地说:“才这个点儿怎么就喝多了?”然后装作找酒,离开了那个女人贴过来的胸。
“给君哥倒酒啊!”
二十八九岁,保养的非常好,身材傲人,火辣辣的红唇。但说起话了却威力四射。看着包厢里的两个壮汉把酒倒好了,就挥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门外面的两个,是我新吊上的小女友,让她们去下面的包厢等着吧!”
“你是上至九十九,下至刚回走,一个也不放过?”
“怎么可能啊,没有这俩活宝,我能自由自在地来到这里吗?”
“还是君哥想的周到。”
“我可是赌上了身家性命的,你靠谱点儿,可以吗?”
“放心,一会儿你自己谈,老娘不参与。”
“我若不是缺钱,说死也不趟这要命的浑水。秋叶,快点,夜长梦多。”
这个叫秋叶的女人不再吭声,从兜里掏出手机,发了个信息。然后抬起头,深情地看着君子,幽怨地说:“知道你不缺女人,谁叫我贱哪!”看了看君子复杂的表情,又赶紧说:“多会儿给个机会,我可是动了真感情的。”
“知道,我懂!”君子伸出手,摸了摸秋叶那似乎能掐出水的脸蛋。秋叶就势把脸贴在了他的掌心。
门开了,进来两个男人。看着都是三十多岁的人,冲着君子和秋叶点点头,也不说话,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秋叶连忙起身,抓起外衣就走,另一只手向后摆了摆,意思是你们谈吧。
“合同!”君子说出这两个字,从大茶几上拿起一盒开了封的软玉溪,一下子就把里面的烟都倒在了茶几上。顺手拿了一支,叼在了嘴上。掏出打火机,带出一支碳素笔。“啪”点着了烟,看着那两个人。
其中一个矮个子拿出一份合同,放在了君子前面的茶几上。合同上有一个很小的塑料袋包,君子打开后,用小拇指的指甲盖,挑出一些白色粉末,放在嘴里在牙齿上,用舌头转了两转,点点头。先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在烟盒纸上写了个地址。
两个人拿起合同和地址,点了一下头,僵硬地笑了笑,转身就出了歌厅。
君子也快速地出了歌厅,弯腰上了红色宝马。
“君哥,你找大秋叶干什么?需要钱可以跟王总说啊!”
“闭嘴吧,我总不能把公司掏光了吧!”
“天啊!你这是需要多少钱啊!王总都不够,还得找放款的黑心大秋叶呀?”
“别废话了,让你们别跟着,不听,”君子装作生气的样子,转而叹了口气,说道:“开公司,没有钱什么也干不成。梅子,先送她俩回去。”
梅子早就知道君子是干大事的人,这次主动给她打电话,说需要她开车接送,她就感觉有事。所以,自始至终也没有说一句话。
把姊妹花送回了家,梅子还是不说话。
突然,她在后视镜上看到后面有一辆闪着警灯的车跟着。脸色大变,不住地看着君子。
“停下车,问你什么说什么,照实说就行。”君子也看见了警车。
“嗯,知道了,君哥!”梅子的眼泪下来了。视死如归地说:“无论如何,我都会等着你的。”
梅子被警察盘问了一会儿,就让她回家了,君子被带上了警车。
据消息灵通人士说:狂欢夜这一晚上,全市警察和武警全部出动,抓了许多涉嫌黄赌毒的人,其中还有本市某大公司的高层人士。据说是在借高利贷。
君子在审查站,正好和狂欢夜里一起抓进来的人关在了一起,没多长时间,就全被分开了。就是这么一会儿的时间,他和曾经在歌厅包厢会过面的那两个人用眼睛一直在交流。
三个月后,京藏高速公路上,三辆车相隔不远狂奔着。白色丰田霸道车的后座,君子和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一直在聊天。
“我们在最后一个服务区换车,你的车停在最里边,去完卫生间,你就过去吧。”
“梁局,家里可就全靠你们照顾了。”
“家里面放心吧。”市公安局长梁卫东拍着君子的肩膀,充满了关切和信任。大声说:“到了青原市,又剩下你孤军奋战了。千万要小心,我会派人经常联系你的。”
“嗯,那两个毒贩子给我留下了线索,青原市肯定有他们的窝点,这次一定得把这帮人渣一网打尽。”
“好吧!就此别过,服务区下一个出口,我们就回去了,那边都已经安排好了。这是你的车钥匙。”梁局长把一把轿车的钥匙给了君子,一把就抱住了他。
“再见!梁局!”
“再见!保重!”
从服务区卫生间出来,君子朝着停车场远处走了过去,一辆黑色现代悦动,就像一个不说话的朋友一样在等着他。
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到了青原市。君子把车速降了下来,想着家里年迈的老父亲,想着一直深爱着他的美丽姑娘,想着小城里忠心耿耿的朋友们。
面对未来不可预知的危险,君子却充满了战胜一切的信心。他长出了一口气,伸出手把车载音响打开,里面传来了汪峰的《我爱你中国》
……
我总会重拾信心
有时我会失去方向
就像天上离群的燕子
可是只要想到你的存在
就不会再感到恐惧
我爱你中国亲爱的母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