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年味——那年味,怎一个“甜”字说尽
每年的这个时候,记忆的闸门总是会自然打开,儿时的年味也自然随着朔风和梅香,幽幽的在我的味蕾上游荡,撩得我心旌摇曳。
我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出生的,那时物质十分匮乏,贫穷荒芜了人的想象力,但却没有禁锢人的快乐,生活中的每一个甜分子,都会让我们啧啧半天,回味一夜,那欢欢喜喜的大年,当然是亢奋了我们的心情。
我的家乡没有过小年的风俗,但从小年以后,年的气氛就逐渐浓厚了。农村有“七死八活”的传统,从腊月二十七开始,那时一年中香甜幸福的生活,就来了。这一天,整个村庄统一进入屠宰模式,家家户户都杀了鸡鸭,每个村庄都有几家杀猪的。如果是晴天,只要一听到猪的嘶鸣,我就跑出去,看大人们七手八脚的逮猪,自己屁颠屁颠的站在一边,拍手跺脚,仿佛眼前已经是一盆喷香的红烧肉在等我饕餮了。
印象最深的是那个黑黑的屠夫,把去毛过后的猪用铁钩挂在木梯上,抱住我,硬是把我的嘴压在猪肚上磨蹭,弄的我紧闭双唇,憋得满脸通红,在大人们哈哈的笑声中羞涩。
当天晚上,我家的走廊上,就挂上了一挂猪肉,也是在当天晚上,走廊的猪肉旁边,又挂上了干净的鸡鸭,还是在当天晚上,家里的大桌上才闻到了动物内脏的香味。
年啊,原来你真的来啦!
从这天开始,我终于可以天天吃到肉了,这以后,嘴唇有了油渍,打嗝也有了香味。
新衣服是一定要等到吃年饭时,才能上身的。自从新衣服做好,我每天都要从柜里翻开看看,偶尔放开在身上比划比划,那时问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妈妈,明天就是过年了吧。因为妈妈讲,新衣服过年才能穿的。
最高兴的是三十晚上的“巡视”和初一的“拜年”了。每听到一家鞭炮想起,就立马跑回家,催着妈妈,这时妈妈总是用一块肉或是豆皮圆子之类的,塞在我的嘴里,于是我又跑出去,和小伙伴们一起,在燃放过的鞭炮里,寻找没有炸的鞭炮,不时的划着火柴,点燃属于我们贫穷的快乐,满地红红的鞭炮屑,对于我们来说,就是满地的春花。同时,我们还家家户户瞅瞅看看,比比谁家的年画多些,谁家的好看,欣喜真是无法形容,那份感受,也是现在的小孩不能体会的。
九岁那年,我外侄出生,家里在给他送衣被的时候,顺便也给我做了一件新棉裤。那年三十雨雪刚停,地面湿滑,小伙伴们一起,拎着灯笼,在村庄巡游。不知怎么回事,我在小叔叔家门口摔到了,还是坚持游荡,一直到妈妈喊回家,才悻悻而归。当晚,妈妈把我的小棉裤放在火盆上烘干时,烧了一个大洞,从此我就再也没有穿过棉裤了。
农村初一有放开门炮的习俗,在一阵阵啪啪啪的鞭炮声中,我们就催着大人赶紧起来放炮开门,随后,小伙伴们就拎着各色小袋,挨家挨户拜年了。每到一家,我们都抢着上前,大声的喊着:“叔叔婶婶,过年好。”长辈们都是笑不拢嘴,拿着糖果,放在我们的小袋了面。大点的哥哥姐姐们,还不忘了说:祝您身体健康,发财发大财这类的话,我们便又一窝蜂的到下一家了。
后来的几天,大人们就是不停走亲访友,我们则是把三十的压岁钱,用来买了许多小炮竹,不停的哧哧的划着火柴,延长着一年中最香甜的时光。
到正月十五上学时,我们都沉浸在年中,而这份儿时的香甜年味,也像设置好的程序一样,在每年的这个时候不约而至,从未爽约。
羽西×简书,红蕴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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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