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夏  节选

海波在火堆边抱着少弦的吉他，愉快地弹奏着，唱着他爱恋的人，吟诵着肉麻的诗句，最后，却是寂寞驱使着他钻进了被窝——拨通了那个女孩的电话。

看他每一句话都是那么别扭，我看着难受，夺过他的电话喊了一通：

“海波喜欢你，每天想你，想你想得睡不着觉……”把该讲的话一气统统讲完。

海波愣了，我也愣了，海波接过电话，脸红，脖颈也红。那边传来声音：

“咱们不合适，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海波重新抱起少弦的“琵琶”，扫了起来。

“是真的不合适，早就说过……其实我也很想讲那些话——多亏你替我讲了出来。”

“对不起啊海波——你伤心吧？——”

“——也没关系咯！——”

吉他，任凭它发出什么样的声音。

后半夜，巨大的闪电在半空中裂开，照亮山林，窗里，和窗外——房顶传来轰隆的响雷。我们都被惊醒，雷声在山中响着，世界似乎又回归于神灵之手，将光明与黑暗，即兴把玩。

沙沙的夜雨，沙沙树叶，山林呼响着风；而雨并不大，忽停忽落，我跟海波就各自卷缩在自己的被窝里，望窗外，看闪动的树影，看条条雨线。

我听着雷声胡乱幻想，有时又一片空茫，海波则瞪着眼睛发呆。

闪电不知击中了什么东西，发出恐怖的声音；风，继续摇树；山，继续轰响；数也数不清的野兽，过也过不完的魂灵，出没在山林中；伟大的夜神，伟大的爱神……

（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