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多重天才体验联觉美丽

有位知名科普博主曾说，“在艺术、科学、人文、商业的交叉地带，是一片人迹罕至的神秘海域，而真理的宝藏就藏在这片海域之下。”

他推崇果壳联合创始人、中国科普作家、高分子化学与物理硕士小庄老师的新作：《放大——科学、艺术与文化的现实交汇》，其中有个篇章讲到世人皆知的《洛丽塔》及作者纳博科夫，但是，很多人不知道他是个不设限的多重天才。今天，主要谈论其突出的才能之一，联觉。

联觉，从字面拆分为联想和感觉，“联觉”在医学上被称为一种神经现象。指的是有人能在不同感官之间建立连接，而且是非常固定的定向连接，如某种图形或某种声音具有特定的色彩，或某个文字和特定味道相连。

我兴致勃勃地跟随天才，进行这项有趣的游戏。简单来说，取几组字母进行联觉。联想出几种颜色、几种食物，哪怕几组动植物或事物。这对于我来说并非难事，在我的脑海里住着一个不受控制不知疲倦的工作狂。哪怕闭上双眼，只睡五分钟，那繁忙的想象力一刻不停。睁眼的那刻，我能清醒地记住梦境中遇见了几个人，干了哪些事，就连他们的面孔和声音以及肤色都清晰无比。

根据外形，我将英文字母排排队。将只占一个五线格的字母挑出来：acemnos。这些小可爱像极了软糯迷你的棉花糖、水果或其它食物。a穿了一身明亮温暖的橙色衣服，饱满的身体，优雅的线条，简直像只刚被摘下枝头的香橙。

c像被啃掉西瓜果肉的西瓜，只留下清雅的瓜皮站着，孤寂而挺拔。抑或蘸了淡绿的水粉颜料，等着落笔在白宣上。

e像个熟褐色的汉堡包，可以透过芝麻装饰的面包表皮，看到被紧紧夹住的扁平荷包蛋，乳黄色的芝士液流下来，泛着香味。

m和n太神似，简直如一对小姐妹，像刚刚出锅的温热的江米棍儿，被贪嘴的孩子们套在细长手指上，吃一口，短一截，有趣的紧。

除了洋气的甜甜圈，没有谁比它更适合代言o这个小家伙了。浇了玫红草莓和白巧的浆液的面包圈，凝固成脆皮前在被洒上坚果脆，咬一口，脆皮裂开，化进嘴里，整张脸弥漫着甜蜜。

跟上组温柔甜美的字母相比，这组占了两格的辅音字母，带着股阳刚气质，散发着迥异的克制性格的冷色调。bdpq宛若四胞胎兄弟，但它们是钴蓝色以及加了白色的钴蓝色，湖蓝以及加了白色的湖蓝，问我为什么？一律来自直觉。f和t像万圣节到处弥漫的紫罗兰加青莲调和的底色，我曾经尝试把hl和ft调换想象，可是非常遗憾，我的脑区反射，只能把ft联想成紫色，而hl只能成为万圣节背景中冷峻的手杖或者魔法扫帚。而K只能充当女巫头顶上高高的黑色圆锥帽。我甚至无法调换它们的顺序，因为它们只能跟一种想象定向对应。

而vwxz这组字母，只能具备不锈钢、铝、铜等金属气势，泛着平静的光芒，充满理性的秩序。或许，它们等长的直线和均等的夹角，让人联想到它们跟在实验室拿着度量尺和玻璃试剂的科研人员密不可分。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是因为人类管辖不同感觉的不同脑区在发育中会经历一个修剪的过程。如果没有修剪好，就有可能变成一个联觉者。在生物学上，它与基因和大脑有关，但需要幼年时期暴露于文化学习的构件，如字母、颜色、食品类别和时间单位之中，才能稳定下来。很多孩子饱有丰富的想象力，是因为他们的脑区还没有被修剪完毕，他们可以在浴室用白色泡沫下起一场大雪，也可以在床上把黄色毛巾被铺成浩瀚的沙漠，再铺上蓝色的毯子当作海洋。

我这个成人在孩子的影响下，或许，唤起几乎消失殆尽的联觉能力，或许没有修剪好，也变成了一个联觉者。可以非常幸运地再次陷入对细节的敏锐观察和沉溺在对物品的想象之中。这时候，我们真的可以感受到，任何一种颜色都是一个场景，任何一种色彩都倾诉着一种情感。

我们越来越深刻感受到，这些非常幸运地将联觉能力保存到成人阶段的人们，更多可能参与到艺术探索的领域，创作出更多的视觉语言和艺术作品，当然非常可能的是，创作仅仅来自没有被修剪好的脑区，来自一个联觉者的神奇感受。

你是联觉者吗？可以尝试这个游戏，也可以跟小说家、国际象棋高手、声音-色彩联觉的艺术家、专业分类学家、最不受限的多重天才——纳博科夫的联觉一较高下。他在1998年出版的《说吧，记忆》的文字被小庄老师直言艰涩。但是，我明明感觉精彩绝伦：

“英语字母中的长音a对我来说具有风化的木头的色彩，但是法语的a唤起的是抛光的乌木。这个黑色组里还包括硬音g（硫化橡胶）和r（正在被撕开的满是煤灰的抹布）。白色组里有燕麦片n、软面条l和镜背是象牙的小镜子。法文on让我感到迷惑，我看到的是一只倒满烈酒的小酒杯具有张力的液面。转到蓝色组，有钢铁般的x、雷雨云z和蓝莓k。既然在声音和形状之间存在着微妙的相互作用，我看到的q比k的棕色更深，而s不是c那样的浅蓝，而是天蓝色和珍珠色的奇特混合……”

科学、艺术与文化从来都不是形单影只的独行侠，它们彼此相遇、交流、碰撞、随影随行，穿梭于学科领域的交集维度，串联出丰满美丽的真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