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即景

文/张亚军

时令总是这样匆匆，拾捡秋叶的石板路刚被冷风吹过便以天寒地冻，满天飞雪。

北方的冬天，我们是期盼下雪的。刚过小雪，2020年初冬的第一场雪就从天而降。对于遭受过新冠疫情的一年而言，“瑞雪兆丰年”，来年必定会有好兆头。

清晨，大地灰蒙蒙一片，街面的路灯还亮着。马路上没有积雪，除了清冷，就是更加的清冷。暖色的灯光和白花花的积雪洒在树木的枝干上和路边的绿化带里，真有“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感觉。

周日早起出门走走。行色匆匆的人们包裹的严严实实，过往的车辆参杂着呼啸的北风，雪下的更大了，一片一片满天纷飞。上天从来不会辜负每一个早起的人儿，途经路边的小吃摊，要一笼小笼包，再来一碗热气腾腾的豆腐脑，里面加一勺辣子的话，出出汗，不觉让人浑身通透。平日里喧嚣吵闹的红山路，今天多想它没有尽头，雪花打在脸上，在暖色的路灯下一直不紧不慢地走下去。

到了中午，小区的院子里，小广场上，到处都是孩子们的身影，三三两两，这儿一堆，那儿一伙，你追我赶，到处都能听到孩子们的欢声笑语。玩雪球、堆雪人、打雪仗是每个冬天和我们的童年交织的最美的记忆。

三岁的女儿最喜欢踩雪，在洁白的积雪里，印下我们父女最深切的对话。银装素裹的世界，一切都是那么新奇，那么有趣，让她应接不暇。在地上画出数朵梅花的小狗，窗台上睡懒觉的小猫，不远处飞出觅食的麻雀，落在电线上的斑鸠……在高楼林立的一点小天地里，这么和谐平静的画面，使这初冬乍到的寒冷和我内心的浮躁，瞬间安抚的荡然无存。

雪不仅美丽，还能带给人快乐，洁白的世界里蕴藏着无限生机和殷切希望。隆冬的时间很短，很快就到了傍晚。晚上，雪是会动的，也是会发出声音的。

华灯初上，隔着窗户，望着对面的楼宇，大片大片的雪花落下，洁白晶莹，满天纷飞，好似仙女散花。寂静的夜里，虽看不清花瓣，却能听到雪花坠落到幽香的深谷、摔碎在无垠的田野、跌入湍急的河流。

在我们农村，夜间飘雪，雪是有声音的，沙沙沙的落下来，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可以听的真真切切地听到的，不用劳心费神地去想象。南宋爱国诗人杨万里诗中“独往独来银粟地，一行一步玉沙声。”这两句就把雪的声音写的尤为形象。唐代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白居易在《夜雪》中，把带我们带入到一个万籁俱寂，“雨雪霏霏”的清宁世界。“已讶衾枕冷，复见窗户明。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他夜间被冻醒，发现窗户被映得亮亮的。才知下了一场大雪，缩成一团，睡意全无，隐约间听到院落里的竹子被雪压折。

一场大雪覆盖了大地上的所有事物，在喧嚣的城市，与其在尘世间迷茫徘徊，不如除去内心的空虚和浮躁，忘却烦恼，在这落雪的夜里，泡上一杯香茗，读一本喜欢的书，寻找心灵栖息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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