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刘同
2018年11月25日,这是什么神仙日子。
这一天,关于我和刘同。
大四日记本上临毕业前写下的“人生必做十件事”,其中一条就可以划掉了。
01
大概是上初二那会儿吧,学业不打紧,我还是当初的灵气模样,被帮忙的朋友送了我一本《五十米深蓝》。
断断续续、阴阴雨雨,前后看了感觉有大半个学期。
而后,似乎还是时常想起那本书,但其他的就不记得了。
我曾经是一个很有灵气的菇凉(自诩,哈哈),学习成绩也很好,无论多强大的对手,始终在全年级前三。当然这不是我骄傲的点。我的灵气来自于我对生活的热情,写作、演讲、书法、下棋、跳舞、乒乓球、篮球、田径……英语全国比赛、科技创新制作大赛、文艺汇演…甚至还晚上跟着老人们学民俗民间艺术、寒暑假跟着外婆学绣花、周末跟着美术老师学陶泥…不仅涉略广、而且每个方面我都可以做得很好。
这样的自己每天都很开心,倒不是因为大家的称赞,摘得的奖金奖状,父母的骄傲…而是因为有人有话可以聊,有时间有精力可以拼,对这个世界的所有好奇都可以变现。
那时,没有压力,不用有负担,径直往前冲,错了输了也无畏。
这样的灵气模样一直延续到后来高中。
02
大概到了高二,在周围人的极力渲染中,学业似乎紧张起来了,开始感觉到压力,但也丝毫没有改变我生活的轨迹。
可能是因为学业和时间的关系,我开始喜欢看书。偶然,在几篇采访中看到了刘同,同时在演讲视频里看到了很多关于他的引用,偶尔周末还能看到他上的那个电视节目(嗯,因为那个节目妈妈喜欢)。
直到…我开始经常胃疼,胃疼完又肚子疼,然后穿插着女孩子的那几天,每个月我都没有几天好日子过。
也经常在夜里哭,在路上无助,疼到直接晕倒,喝药喝到吐……很神奇,每次这种状况下脑海里浮现的就是刘同的毒鸡汤(确实,演讲里出现的振奋人心在心态崩掉的一瞬间有止血的作用)。不可否认,他短暂的替我不信这种“急救治疗”的人撑过一些日子。
身体的终日不适,学业的繁重,恶性循环,我始终都找不到出口。
身边的很多人开始感受到压力,开始走不出来,开始怀疑自己,开始对明天迷茫……我也在想,怎么突然变成这样,马上就是这么重要的岔路口,调整不过来怎么办……害怕天黑,更怕天亮。
03
那段时间,唯一庆幸的是,作文还是常常被当做范文在演讲台上朗读,刘同从我的口中渐渐被身边忙于学业生活没时间看书看电视的人认识、了解、熟知、铭记。我很开心,第一次希望温暖过我的同样的力量也能温暖他人,哪怕一刻。
生活好像又甜起来了。
小Y在走廊上等我,写完八百字的作文抬头才看见她,我满是抱歉,一个劲儿的“对不起…”她忽然情绪崩掉,泪如泉涌。我被她突然的状况吓到。
小Y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走了,据说是临近毕业压力太大患了抑郁症跳楼了。
我愕然,这世界究竟是怎样一副模样,才可以包罗万象,在让一些富人更富的时候,让穷人更穷,让可怜人更可怜。
第一次接触“死亡”,第一次感知“抑郁症”,第一次觉得满皆空,不必牵念,活着,就好。
小Y开始喜欢望着窗外发呆,一别往日嘻嘻哈哈无厘头,曾经我们的“神经质”日子不复。
我开始写鸡汤文,开始用我所感知的世界温度去让更多的人提前碰触每个人所看不到的这世界的另一面,以便在“明天”到来前,你我有些许的准备。
而刘同,则成为了我的“联名标签”,他的话语开始激励更多的人,我也成为了大家心中“看破红尘”的“正能量一姐”。
我不再“有灵气”。
04
2012年,于我而言多少是灰暗的。
在一个很重要但不记得具体是哪天的日子,朋友J送我了《谁的青春不迷茫》。
是刘同哎,现在这么火了,而且这书刚刚上线。
按说欣喜才是啊。但说来奇怪,我却没有那么感激他了,相反,对他的情绪甚至有一些复杂。我觉得他在以自己的卖点假性推崇这世间的正能量,而且那几年大家刚刚好吃那一套。
这本后来斩获无数荣耀的书,我一直舍不得,也不愿意撕开胶封。
转眼高三。
学姐的离世、亲人的离开、成绩下降身体变差的恶性循环…我没能再回到当年颇有“有灵气的”的菇凉。
又是失眠夜,情绪总被放大在夜里。小J打电话,可能感觉我不对劲,建议我看书。
我找来《谁的青春不迷茫》,像打开作业本一样去奔赴J交付于我的任务。
你觉得孤独就对了,那是你认识自己的机会。你觉得不被理解就对了,那是你认清朋友的机会,你觉得黑暗就对了,那样你才能分辨得出什么是你的光芒。你觉得无助就对了,那样你才能明白谁是你的贵人。你觉得迷茫就对了,谁的青春不迷茫。 《谁的青春不迷茫》
这人讲话真的很讨厌,讨厌的原因是,一字一句让我觉得羞惭。
他很认真地在讲每一个故事,发生在他身上的或者他身边人身上的。
但是对每一个真实发生的事,他都有自己的切身思考。甚至在他三十岁出版这本书时,他在每一个故事之后都添加了自己三十而立理解这个世界后对其的的种种感知。
这一刻,我敬他。
一连几天,上完晚自习回来“加班加点”,不久就读完了整本。第二天不仅不困,而且大家都说我像打了鸡血。
虽然现在不大记得那时的感受了,但高中剩下的日子,确实我像换了个人,而且同哥以各种形象出现在我的作文里、绘画里、演讲里、日记里…
05
高考以非理想但不是颓靡状态的成绩上了大学。我庆幸,跌至谷底还是爬了起来,虽不至登顶但依然向上,还在迷茫但所幸倔强。
大一,似像非像地活出了我的“灵气”,我活跃在各大演讲比赛、辩论赛、写作平台……
日子很忙,世界很吵,我却孤单。可以安静下来,一起闲聊天、晒太阳的人好难找到,可是人哪有那么多时间精力天天high,英雄梦想和青春迷茫什么时候想。
然后就爱上了咖啡。
我口中的“刘同”被我从高中带到了大学,遇见了一些粉,ga到了一些书友,大家在微博艾特同哥,问我们不配拥有姓名吗、同哥说就叫“同学”吧,他就是班长。
是光线传媒的副总裁,是《职来职往》的评委……他有很多身份,但从没有忘记“同学”们。
《你的孤单,虽败犹荣》上线,于我,于我们,在喧嚣之后甚为害怕孤单的时候。
愿你比别人更不怕一个人独处,愿日后想起时你会被自己感动。 《你的孤独,虽败犹荣》
我们在书里看到自己,看到同伴,看到这世界孤单的人那么多,却仍有很多人一边臭骂生活tmd,一边努力生活…就可以被陪伴着稍微往前再努力一点点。
生活不就是一点点往前走,最后就走了很远了吗…
一个人的时候会胡思乱想,于是就开始去跑步。耳机里是喜马拉雅FM,脚下是愤懑、迷茫,好像不好的东西就真的会被汗带走,运动完就很开心。
就爱上了跑步,后来又开始健身,就成了好像一个习惯,直到现在。
早上醒后,会听电台,晚上有空,会去跑步。这之间听了同哥很多采访,也熟知了很多作家,不再害怕孤单,一个人呆着也很快乐,愈发温柔,气质提升,演讲写作的水平都有长进。当然,我也瘦了。
这一次,感激他。
这世界有很多优秀的人,但不一定所有人都觉得他优秀。就像谈恋爱,高富帅、老实人那么多,终归适合你的不一定是最好的,且只有一个。
于我而言,最活不出来的两年,他像大哥哥一样给了我很多力量。
嗯,其实,从小就特别羡慕有哥哥的人,无数次幻想,希望自己有个失散多年的哥哥。
06
大二升大三的暑假,我留校了,参加了一个老师的课题研究,同时家教兼职赚生活费。
闲散之余,我不爱看剧,追了两个节目《职来职往》、《奇葩说》。
一直以来我们找不到对的人,是因为我们不能改变错误的自己。这句话适合爱情同样也适用于职场中的你。 刘同
咱们都说笨鸟先飞,夙起的鸟有虫吃,可是夙起的虫会被鸟吃掉,很马虎的性格很容易负伤。 刘同
对职场、对社会,在迷茫中突然就有了一丝期待。
我喜欢同哥“尖酸刻薄”,也喜欢邱晨丧中带箭、思达温枪实弹、晓松娓娓道来。
逢场作戏、阿谀奉承见多了,会觉得“毒舌”是另一种温柔。
我在这种温柔下,开始不屈服于标准的人生模式。打着台灯熬通宵做模型、兼职赶最后一班公交回家、跳舞跳到晕倒、难过了和朋友喝酒喝到吐…我觉得这样的人生极致。
尽兴而归是一个动词。
开学不久,一节专业课上,表弟的朋友发来消息,问我怎么不回家。
“好端端回什么家?”
“你表弟请假回家了啊,说是奶奶去世了,请假条都在我这儿呢。”
“奶奶?他奶奶,不就是我外婆吗?怎么可能,这种消息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不知道哪里来的不安,环顾了整个教室,并没有找到弟弟。
突然紧张,给家人都发了微信,一秒,两秒,三秒……没有等到回信。
意识到了些什么。
我想冲出去打电话问清楚,但双眼模糊,看不清周围的一切。我极力忍住自己的情绪,毕竟我还没有亲耳听到。
“铃……”我冲出教室,打了妈妈的电话,没接,打爸爸的电话,没接…终于,弟弟接了,“姐,你还是知道了啊,如果有空,就回来下吧,但一定要稳住…”
我没有时间想稳住意味着什么,一边打车,一边给班主任打电话请假。我几斤奔溃,只能仰着头…
到达客运站买票的时候,人很多。我突然站不稳,有点晕,我下意识握紧拳头,此刻妈妈是不是也站不稳……突然就平静下来了,我还有更大的任务,妈妈的妈妈走了,妈妈的女儿得屹立。
我在客车上睡了一觉,看到外婆在厨房里忙碌,因为我要回去了,还特意买了牛肉、咖喱,我从小到大只爱咖喱牛肉面,可是在外面从来不吃。外婆老了,手颤巍巍,不小心把咖喱酱撒了,一脸不好意思,回头冲我笑…
重男轻女的长辈里只有她疼我,一世无争的她引得所有人泣不成声。
外婆是自己结束的。后来才知道,外公走后,她异常孤单,我们轮流回去陪她,她又觉得耽误我们学习工作,每次赶我们走的时候她回头都一个人抹眼泪。她帮每个人绣了三年的鞋垫,怕我们冻着,也是做了准备至少她走后三年我们能有的穿,即使老花镜下一双鞋垫要两整天……
她走后的时间,我很久调整不过来。每天都写日记,把小日记写成作文,把作文写成长篇…我把她说的话都记下来,我希望不止三年,她的善良我能一直记得,并努力做到。
“吃亏是福”“善良无畏”“对长辈用您,后入座,后动筷”“慢慢长大,格局要大,不要抱怨”“做商人,就不要偷税漏税,做生产者,就不要生产劣质产品,走个路,都不要踩到花草庄稼……”“认真、专业、负责任”
外婆的温柔和同哥的温柔不一样,但于我,都刚刚好充满力量。
07
总在冥冥之中期待着,同哥该出点什么了,这一年很丧。
《向着光亮那方》如期而至。
预售我买了书。这真的是一本连书名都会在那时扶起我的力量,可是我是不是该长进点,万一遇到哪次没有这么巧呢。所以我没有看。
我辞了班长,把轮滑鞋从家带到学校,找了份同时带两个学生的家教,报了个更优秀的爵士班…有一天学刹车的时候从坡上摔下来,回寝室都爬不到床上,就在地上打地铺;有一次家教回来,在最后一班公交上遇到个奇怪的男人,他靠着我很近,我就跑,他又跟着我,我又跑…最后有些过分了,我也不管他带没带凶器,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下车还从前门走,跟司机说了这人有问题多注意;有一次,我们爵士班去人家婚礼商演,见证一对陌生人的幸福,竟然也觉得无比的甜…
这世界千奇百怪,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轨道上。你在难过没有鞋穿,可是有些人根本就没有脚。我们应该没有时间顾影自怜,因为我们得到的都是别人错过的,所以如果你不抓紧,你错过的别人就得到了。
08
大学,最后一年了。
开学礼——《我在未来等你》。
我奋战着考研,没有同进同出的研友,但不孤单。仍然记得早上五点五十在图书馆下停车场等开门背政治时的热豆浆都会让我感恩知足。
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翻开关于同哥的摘抄本和那本日记本,那里有我最温柔的依恋的东西。
我依然没有听大家的,遵从了自己,报了想去的学校。成绩出来那天,我一点点打开,总分还可以,综合过了、政治过了、英语过了,数学…跪了。我很平静,这些年的“同式毒舌”让我愈发从容。
我没有参加调剂,很多人说我倔,我就是希望这世界上有一束光是为我而亮的呀。
我收到了很多offer,最终却去了一个之前甚至没听过的城市,是的,我在躲避人潮拥挤,大概是钝感,我不服考研的结果,但却无能为力,我想让自己认真的孤独一次。
两个月零五天,提前拿到了实习转正申请,我没签,回了武汉。吃着热干面,豆皮,喝着莲子藕汤的时候,我在想,同哥在湖南台之后为什么离开,如果外公还在外婆会不会就不离开…
我太讨厌离别了。
09
毕业是没有固定的日期的,说毕业就毕业了。崽崽们还是时常视频,我很庆幸那些深夜共奋进的同学还记得彼此。S说我们班太好了,以至于后来遇到的人,让自己觉得社会真糟心。
那群善良的人,给过我爱,陪着我成长,如果可以,也愿这一群人给到另一些人力量,像刘同给“同学”一样。
毕业五个月了,2018要结束了。我熬过通宵,流过眼泪,走过前面二十二年没走过的路,经历过更大的崩溃,有一次恨不得放弃一切,然而我还在路上。
每个人都要经历不为人知的苦,才能在云淡风轻的时候假装不在乎。
刘同
10
凛冬,《别做那只迷途的候鸟》飞回南方。
因为刘同同哥陪“候鸟”们了几个小时。他说,你们不冷吗,我觉得好冷;他说,你们不要再送我礼物了,不要大老远跑过来,当然你们闲也没办法;他说,不要开美颜,尤其那种喵喵的表情,太娘了…他很用力的握手,一个劲说谢谢。是我们才要谢谢你啊,谢谢你那些年给我力量。
在排队签书的时候,冷茶棕发色的女孩子一直兴奋地跺脚,每一次同哥小表情时她都兴奋的尖叫;前面的菇凉一个人来的,带了七本,细心的翻开签名页;旁边队里的男生在跟女朋友拍照,一张又一张,到底是谁带着谁开始看同哥的书的呢;后边的小哥哥一直往前挤,恨不得早些到他,两个大男人的见面也会这么紧张,不敢想象;保安大叔拿了一堆人的手机帮忙录视频,他的善良和同哥的书一样……我安静的一步步靠近,想象着他们的故事,感受着自己的心跳。
我要了to签,他握住我的手。
“你的手好冰,不冷吗”
“冷,但不怕冷”。“七年,你还是没变”
“变了变了,老了”
“那你记得穿秋裤”他笑了,周围的人也笑了。我哭了。
我拿出手机,留了念。
外面还有很多人,等着签书的,等着送他的,手机一格电都没有了,群里999+了,我找了咖啡馆,坐了很久也没有出去送他。我不是害怕离别,因为我确信,我们会有下一次相见。
愿你有地方可以获得力量,愿你能力之余给予他人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