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青春文·心·声

当你老了,头发白了……

2020-03-26  本文已影响0人  李超越kelly

他的过去已跟着他退休:

无论是游手好闲,还是奋发图强,

无论是愚昧冥顽,还是聪明敏锐。

如今他是一位爷爷,

如今他温柔、慈祥、顺应天命。

—— 黄灿然《爷孙图》

你有没有在街上观察过老人呢?

每到下午,当人们都被关在写字楼里,忙于推进城市的运转时,午后安静的街道就完全属于他们。他们像是时间的弃儿,但又像是另一种更幽深的时间里的主人。

每天坐在同一把长椅上晒太阳的老伯,还有身旁那只和他一起衰老的大狗;沿着一条小道,来回散步的老妪。他们像是另一条时间线上的人,半生忙碌后,终获平静的晚年。

冬日的树枝,因为花叶落尽,它的枝骨才格外清晰,人也同样如此,当岁月流逝,装在身上的硬壳被风卸去后,他们拥有了另一种自由。

摆脱了时间和事务的束缚后,老人身体和心理的速度都开始放缓,像一块长年被海水冲刷,直至光滑的石头,躺在阳光里,任时间滑过自己,每一下,都是那么切实可感。

他们拥有了额外的时间,但也多出了许多需要排遣的寂寞。“他天天这么孤独,只有他的表情和动作陪伴着他。”

长久以来,在社会里更受关注,被讨论度更高的都是青年、壮年,而老年人就像社会漩涡的最外层,远离中心,声音飘渺虚弱,“存在已趋于透明”。慢慢地,缩成一团弱火,摇曳在生活的最深处。

但即便是在晚年,他们仍有隐秘的欲望在被点燃着,可当外界已不再需要他们的声音时,他们只能退回到丰富的寂寞里,自己来回应自己的欲望和恐惧。

以前读到一句话,“希腊人是倒着走向死亡的”,但到了一定年纪,我们可能不得不转身过来,直面前方的终点。

爷爷这两年时常和我提到身边逐个离世的老友,他只是不断地提到,像一颗颗石头把心中的池水压得更深,他写“我把孤寂降到最低”。

他们已经走到了悬崖的边缘,在看到了别样的风景时,也在面对无限的恐惧。即便是最亲近的人,我们也很难替他们分担这样的处境。

这是每个人必须经历的阶段,而身边的老人向我们这些晚辈,提前揭示了生命的重负,他们是我们身边最近的“历史”。

我们和他们之间隔着长长的,无法逾越的河流,他们在那一头踱步慢走,我们在这一头飞快地小跑,偶尔瞥见对岸的彼此,然后继续按自己的步子走着。

很快,我们就将滑过彼此,他们占据着我们生命中最初的那个阶段,而我们则陪伴他们度过生命最后的阶段。

虽然隔着遥远的时间,可祖孙之间又总是能够和谐相处,如一条长线的两头,在某些时刻被系在一起,互相理解。

就像在电影《一一》里,梦里,疲累的姐姐俯卧在婆婆膝上,“婆婆,我好累,为什么这个世界和我们想象的不一样?”而婆婆无言地用细软的手指抚摸孙女的乌发,像港口主动走过来,拥住在风中发抖的瘦船。

人生忽如寄,珍惜眼前身边可亲可爱的老人吧。“他在世上的任何时刻,都包含特殊的意义,都是对我们的祝福——”

“现在让我们去爱一个老人”,就像提前练习去爱未来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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