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
这几日非洲正值小旱季,烈日当空,雨水稀少,也是一年中最热的时节,我们照常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只有门口挂起的那一对陈旧的红灯笼,无声的说,快要过年了。
遗憾的是我今年春节又不能回家过年了,每逢佳节倍思亲,家乡的沟沟坎坎,儿时的欢声笑语,亲人的墩墩教诲,在寂静的夜晚每每浮现时,心中伤感也阵阵袭来,这一切感觉那么近,可又那么遥远,我仿佛一直在梦中。
我的老家在潍坊北部,村名叫做北王家码头,没有人考证过村子的历史,既然叫做码头,应该是在海边才对,可我们村距离海边还有三十多公里,遥想也许是多年前我们这里真的是海边,是船舶停靠的码头,村民靠打鱼为生,只是经历沧海桑田变迁,多年后海水向北退去,渔民也就变成了种田为生的农民。这附近共有五个码头村,我们北边的邻村叫做海庙,这样看来这种猜想仿佛有点意思,还有待考证。
村子周围有好几个池塘,其中东边的最大,叫东湾,村子西边还有一条小河叫做西沟。每年夏季雨水充足,都会池满河平。东湾的水深鱼多,小伙伴曾经用大头针自制的鱼钩钓过巴掌大的鱼,捞出的小虾活蹦乱跳,直接就可以生吃掉。西沟才是小伙伴们戏水游泳的好去处,敢从高高的桥头一跃跳入河中,扎个猛子游上来的二哥,一直是我崇拜的偶像。
回想一下,童年是何其的幸福,我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又是老小,自然会收到家人的更多关爱。爷爷奶奶永远是和蔼可亲的,从来没有打骂过我,甚至是我最调皮捣蛋的时候。爷爷可以说是那个年代的能人,上过几年私塾,从小就教我背唐诗。他在村子里最早骑上了自行车,至今我还记得小时候坐在前大梁上的骄傲。农闲时爷爷织网打鱼抓螃蟹,家里生活才能经常改善。他还会木工手艺,自己动手制造地排车,买上了家里第一头驴,这样庄稼地里就有了好帮手。家里的桌椅板凳也是他自己做,至今老家的椅子还一直在用。土地改革后爷爷又是第一个承包土地种菜,相信科学,边学边种,种出的菜是最好的。奶奶在我记忆里永远是慈祥,与人为善,平时总是省吃俭用,把好吃的东西留给我们。在爷爷病倒后,家境越发困难,奶奶虽是小脚,从此承担起了照顾爷爷的责任,从来没有埋怨过苦和累。我至今记得新学期快要开学的时候,奶奶把养兔子平日攒的80元钱硬塞给我,我知道这几乎是她的全部,看着奶奶坚定的眼神我接受了,期待来日报答亲恩,可还没等我毕业奶奶就匆匆去了,每念及此,我必落泪。
父亲是一个吃苦耐劳的庄稼汉,我家人口多地多活多,重活累活都是他干,每到夏季都是光膀子,晒爆好几层皮,总是黝黑的。父亲又是非常勤劳,每日天不亮就起,把水缸挑满,院子扫的干干净净,冬天会把炉火生的旺旺,每当和父亲在一起,就觉得有了依靠。父亲又是坚强的,在病痛折磨的最后期,在亲人面前他都没哼过一声,微笑着面对我们,我知道他是怕我们听到难受。父爱如山,他的背影永远是高大坚实的。
最伟大的莫过于母爱,在母亲的眼里我永远是她的孩子,母亲得知我要探亲回家,担心我假期短,吃不到家乡的美食,早早的就把香肠做好,年糕蒸好,藕盒炸好,亲手包的水饺,还有我喜欢吃的咸蟹,我知道,这顿饭母亲准备了太久,看着母亲蹒跚的脚步,佝偻的身躯,苍苍的白发,不禁瞬间泪目,多么希望时间停止,不要让母亲老去。如今的老家只剩下母亲一个人生活,虽然她还能照顾自己起居生活,但我和姐姐们都不放心,都想接她去住,可她还是离不开老家,离不开这生活了一辈子的窝。尊重母亲的意见,去年在姐姐姐夫们的支持下一起把老房翻修了,这样母亲生活也就方便了很多,稍微宽心一些。
还有太多,说不完道不尽,我承受了亲人们太多的爱,终生不忘,难以回报。人生总会有悲欢离合,让我们坦然面对吧,亲情有爱,珍惜当下,我们家的爱会永远延续的。
老婆和闺女明天就回老家陪老母亲过年了,有小女文婕陪着,母亲一定会高兴,今年感觉闺女长大懂事知道疼人了,让我欣慰。在我不在的日子,是老婆撑起了这个家,道一声辛苦了,让我们全家同舟共济,迎接新的一年吧。
祝亲人们2019年春节快乐,阖家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