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说】晴空一鹤排云上

心骛八极，神游万仞

如果要用诗句给我心目中的“文章”画个像，那非“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莫属了！

小时候，乡村比较落后，除了课本和几本残破的“小人书”，再也找不到任何可以称做“书籍”的东西。随园主人说“书非借不能读也”，净凡尔赛，没得借，才是真的不能读。

退而求其次，那会儿村子里有个民办老师，家里有从学校带回来的旧报纸，我得空就往他家里钻，也不说话，摸起报纸往角落里一杵，如饥似渴地阅读着，总是忘了时间。

报纸的副刊上有一些“豆腐块儿”文章，那是我的最爱。那时候觉得文章很神奇，就像一双翅膀，能带人飞到大山外面的世界，抵达自己心驰神往却又力所不及的地方。

后来慢慢明白，这些地方不只是异域风情和今古奇观，还包括心灵深处的纯良与温润，也包括思想认知的纵深与宽广。

上初中后接触到一些课外书，大部分是校园杂志。那时候很少有名著，“大部头”统统是老师眼中的“禁书”，发现即查抄。杂志因体量小（易藏）、价格低（没收了没那么心疼），在校园里的传阅度相当高。

现在还能说得出名字的杂志有《辽宁青年》、《读者文摘》等等，这些书里除了有一些精美的散文、诗歌外，还有许多非常感人的励志故事。

那时候我觉得文章是一道光，在碰到烦恼与挫折时，文章能给人以温暖和力量，能给人指引方向，能让人变得豪迈且坚强。

这道光，也同样能从歌曲中折射出来，只不过文章的“光”大部分是潜移默化、润物无声，而歌曲的“光”更易外露，且常常伴有声音。

记得许多年前碰到一个小姑娘，穿着一身破烂的衣裳，扛着一大捆干柴，在崎岖的山路上一步一步往前挪，嘴里一直循环地唱着：“我是女生，漂亮的女生；我是女生，你不懂女生......”

我不懂女生，也没看清她唱歌时眼里是否含着泪光，但回望她瘦弱的身影，我的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想必是这首歌在支撑着她，给了她超强的力量！

文章比歌曲易留存，且不失真，所以文章能流传得更久远。但歌曲流传得更快、更宽广，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唱歌不耽误干活，闭眼容易关耳朵难。

后来，在时间的不懈追赶下，我长大了；在互联网的兴风作浪中，各种文章满天飞；我终于实现了自己人生中的读文自由了，看了许多形形色色的文章。

也许是物以稀为贵，也许是世易时移，看这些文章时再难找到当初的那份乐趣与神秘，看完后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文章少之又少。

“物以稀为贵”好理解，“世易时移”便需要稍作注释，一方面是自己长大了，有独立思考和分辨能力，学会“挑食”了；一方面是随着时代的变化发展，文章的内容与形式也在不断变化。

互联网时代，是动态的，讲求速度，要多、要快；而传统的文章要沉淀，要静下心去写，要沉下心来读，这便有了嫌隙。

且不说写文章像怀孕，厚积薄发，“十年磨一剑”，现在连像母鸡下蛋都很难得。吃进去的五谷杂粮不需要消化、发酵一下的吗？

左手输入，右手输出，比文字的搬运工还勤奋，这样用心合成的文章，虽说也无公害（来不及添加任何色素、防腐剂），但味如嚼蜡。

互联网时代，很多文章的文艺味儿似乎淡了些，休闲娱乐味儿越来越浓。虽然文章自古就有生动有趣性这一特点和要求，也有休闲娱乐这一社会功能，但过度地刺激或扰乱神经、吸人眼球、投其所好，也会让人反胃，就像瓜子吃多了总想吐。

当然，这跟时代节奏加快有关系，从速、赶超、速成、内卷，这些紧贴时代步伐的词汇正在加速压缩着我心目中的“文章”的生存土壤。“文化快餐”已习以为常，小学生背两篇范文就能笑傲考试作文，实在无语。

罢了，文章源于生活，高于生活，但最终还得服务于生活。当然，好文章也还有不少，只是常常被井喷出来的大量注水文给淹盖住了。

无论时代怎么发展，文章怎么变化，但丝毫不影响我心目中的文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反倒显得愈发珍贵，像酒，越陈越香。

心中存有一份美好的意象，便总想用文字勾勒出来；看到打动我的句子，便总想和上两句；遇到让人膜拜的文章，便总想学着比划两下。有这份看文、写文的乐趣，便足够。

感谢那些好文章留存在我心目中的那份美好，或清新脱俗、美不胜收、生动有趣、回味无穷；或引人入胜、同感共鸣、喜不自禁、发人深省；或新颖独特、构思巧妙、视野开阔、拍案叫绝。

这些文章就像平地上飞起一只仙鹤，直冲云霄，推开层云，带着我的思绪在万里晴空中遨游，把心中的山水融进蓝天，把苍凉与萧瑟弹回给秋天！

下集预告：【文说】轻舟已过万重山

小五手绘助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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