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周末下乡长见识（上）
希正起床后，下楼出去河边散步时，发现小餐厅没开门，这才想起自己忘记交代小餐厅周末留饭了，于是沿着河边边走便找吃早点的摊档，终于在肉菜市场附近的桥边，发现了一个油条豆浆铺。希正信步进去，要了一份油条，一碗鸡蛋煮豆浆，走了个矮凳子，坐在一张方桌边。
豆浆铺的老板是一个五十开外的瘦高男子，动作熟练，三两下就整出了一大碗飘着蛋黄的热豆浆。希正把油条撕成一小段，浸进豆浆中，趁热吃了，如饮甘露，微微出了点汗，感觉很舒畅。问老板，才要了五块钱。
回到住处，才刚刚七点半。希正稍为收拾一下，看看时间快八点了，还没有接到志成的消息，有点担心志成忘记下乡的事，心里着急，忍不住给志成打电话，连拨三次，都没人接，心中很是惆怅。想想难得有一天清闲，也不错。于是进入房内，看起书来。
正看到精彩之处，希正的电话响了，一接通，原来是志成，说已经在楼下了。希正一看时间，已经九点了。赶紧锁门下楼。
到了楼梯口，希正看到志成正在给自己的座驾换车牌。志成一直用的特种车牌，山丰很多人都记得，今天突然换成地方车牌了，希正有点纳闷，禁不住问志成说，原来的车牌进出不是很方便吗？为何要换掉。
志成说，这块车牌才是这部车的，那副车牌是为了开长途方便借用的。今天我们下乡，让那些有心人知道了，保不准要编出一些有鼻子有脸的是非了。还是地方牌好。说完请希正上车。希正坐到副驾座上，问，今天不叫司机了？
志成说，我让他多休息一会，下午还有重大任务。说完把车开出了东河宾馆，门卫举手敬了一个飞手礼。
希正说，我还以为你今天有事不去了。志成说，说话不算话，这还是组织部长的作风吗？你不知道，乡镇干部上班没那么准时的，更何况今天是周六，能找到值班的人就不错了。希正一想也是。
汽车上了省道后，志成加大了油门，希正明显感觉到公路两边的树木飞速后退，但人却没有一点不适的感觉，不禁夸了志成几句。
志成一脸得意，一手抓方向盘，一手掏出一包软壳中华烟，变戏法一样边抽烟边摇下车窗，吐了一口烟圈后，说，我给你当司机合格吧？希正说，不敢当，请不起。
志成说，按照山丰的惯例，四套班子领导都可以配司机，由领导自己选定。然后问，亲戚朋友中有没有会开车的，有没有打算安排来当司机的？希正说，车子还没见影呢，请司机有什么用。
志成说，早晚要给你配车的。司机要物色自己的人才方便。有些领导趁机把自己的亲戚安排工作了，一举两得，人家都排着队呢？希正说，我没有亲戚会开车的，目前还没有打算。
志成说，选司机一定要身体好、会熬夜，口风密，脚勤快，人品好。希正说，看来选司机比组织部选干部还严格。
志成说，没错，社会上把领导的司机称为二领导。司机说话的分量有时比领导还管用。现在配车，基本上是公事、私事和司机使用各占三分之一。有不少领导就是因为司机选得不好，威信严重受损。
希正说，我到此地工作，人生地不熟的，如果到时候配上车，要选个司机也不要操心唉。
志成说，要不到时候我的司机给你，我再物色一个。希正笑了笑，说，君子不多人之好。
志成说，话虽这么说，但我这个司机也不是自己选的，是前任部长留下的。希正说，象我这种情况，家在省城，以后经常要跑长途，司机要吃得消才行。
志成说，组织部是干部之家，解决干部的困难是我的职责所在。这个问题包在我身上，包你满意。希正想到还没有车就急着找司机，有点过早，说，再说吧。两人又转到别的话题。
正聊得入港。车子右拐进了一条县道，路况明显差了许多。志成说，前面再拐个弯，踩一下油门就到了。说完打了一下方向盘，车子开到了一个小院子门口，志成也不刹车也不打招呼，一提油门，车子稳稳当当地停在一栋办公楼前面。两人下车。希正举目一看一楼的办公场所门都没开，刚要开口，志成回头做了个手势，两人直奔二楼。
有一间没挂指示牌的房间开着，里面约有七八个人，正在喝茶海侃。志成站在门口，用力敲几下门框，问，有谁在？
有一个壮实男子闻声过来，见到是志成，伸出双手，作出一个拥抱状，大声说，难怪今天有一只大苍蝇掉到粥里了，我说肯定有贵客，果然没错。
志成往旁边一闪，说，弄错了，贵客在后面，说完把希正介绍给他，然后跟希正说书记林维勤，是正的，比你高一级。林维勤说别寒碜我了，都千年不老了。然后跨前一步，紧握着希正的右手，说，远看不如近见，果然新鲜出炉，欢迎指导。
希正说，指导就不敢了，今天是来学习的。志成说，学习是借口，查岗才是真的。
林维勤说，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生老病死，件件上身，我们从星期一干到星期八，连偷懒都懒得去想了，不要看我们外表光鲜，实际上心里苦着咯，最不怕的是查岗了。
话刚说完，门卫急匆匆地闯了进来，涨红着脸说，报告书记，车进门还加速了，没拦住。林维勤说，下次再发生这样的事情，自己滚蛋吧。
门卫唯唯诺诺，转身要希正下去门口登记。林维勤气不打一处出，大喝一声，等什么记也不张开狗眼看看是谁，没个规矩的。门卫目瞪口呆，讪讪走了。
林维勤转身对着希正笑着说，我们农民头就是这么土，别笑话我。希正说，我也是农家子弟……，志成打断话头，说，还农民头呢，我是老农民，又怎样了。林维勤连声说过头了，过头了。
志成拉着希正的手说，别理他，然后把在座的人向希正做了介绍。希正听到镇长叫郑三沙的，一下子记起是自己的同事蔡伯军提起的那个蛮横征粮的人，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