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寒出行
大寒日,雪停了。天蓝如洗,阳光明媚,外面的世界一片银装素裹,召唤着出行人的心。
午饭后带孩子去附近公园,一出门,阳光下的雪亮的刺眼,寒风瑟瑟,冻得人把手直往兜里揣。马路上几辆车缓缓的爬行,留下一道一道的清灰的车辙,黑色的沥青隐隐约约。
公园的小路上,纷乱的脚印,雪已经被踩的又瓷又硬。不过还有好多地方,除了小狗留下的脚印,一点也没被踩过。我们专门走在树林里,踩雪玩。深一脚浅一脚,一不小心灌了一鞋的雪,又湿又凉,好一会儿才能恢复正常。我和孩子像拓荒者一样,专挑没被踩过的雪走,于是很多地方留下了我们的脚印。柏树旁,松树下,草地上,台阶的侧面,长条椅的背后。走几步回头看一看,走的太快了,脚印被溅出去的雪拉长了,都没有形状了。
于是我俩又商量,认认真真拓几个脚印,找了一块没被踩过的雪,脚踩上去结结实实的,然后小心翼翼的把脚拔出来,为了拓好脚印,我们像拍电影的慢动作,慢慢走,稳稳落步,轻轻抬脚。然后再回头看的时候,哇,太美了!拓得一点儿都没走形。我俩转过身,欣赏着我们自己拓好的完美脚印。蓦然发现,他的脚印与我的脚印竟然一般大了,孩子长大了。我看着他红扑扑的脸,想着以后尽可能的少降喊他。
走到天鹅湖,夏天有一汪碧蓝的水,挺大的一个人工湖。两条堤坝从中间穿过,可以从这边走到那边。下雪了,结冰了,居然变小了。冰面上隆起的冰块儿,让我想到这一冬天,忽冷忽热的天气,让他在结冰和消融之间,不停的转换。某一天来不及转换,被突然降临的寒冷,冻得撅起一个一个的冰锥。再盖上一层白雪,整个冰面疙疙瘩瘩的,像雕塑了很多波浪。还有很多的口子,想象到结冰那一刻膨胀的力量。正定定的看着这些寒冷的杰作,一股白毛旋风扑了过来,冻脸冻鼻子,我赶紧转身把背朝向它。一抬头天蓝得没有一丝的云,地下白雪如盖。蓝天白雪,灰黑的树,就像一幅画一样。而我正站在画中。想到辛弃疾那句话,你看青山多妩媚,料青山看你也如是。想到王阳明那句话,“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过来,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外。”套用一下就是天地在我心中,我在天地眼里。我们水乳交融,互相喜欢。
正静思默想,孩子和他爸打起了雪仗。两个人就地取材,团好雪,雪球掷了过去,你来我往,左躲右闪,雪球飞扬。孩子不会躲闪,被他爸一击一个中。然后笑着,奔跑着,两个脸冻的红红的。边跑边喊,”不讲武德“。他爸的雪球是圆的,团的比较瓷实,打过去比较有力量。孩子不太会团,捏把两下,没等打过去,已经散了,碎了,随风飘散了。他爸大喊,我张翼德在此,然后举起大块冰砸在石头上,冰碎了,亮闪亮闪的,四处飞溅。飞溅的还有父子俩的笑声,点亮了整个天鹅湖。
孩子也去搬湖面上突出来的冰块儿。搬不动,用脚踹两下,还不行,孩子又捡了个小冰块儿,在那个冰的周围,一点一点撬动,左一下,右一下,手里的冰块撬碎了,那个大冰块岿然不动,于是搬起个大冰块儿砸过去,那个冰块终于被砸的活动了。我一直静静的看着,孩子做事情很有耐心。而且做事也很有办法,这样的不行,用另外的办法,总之想办法一定得把他撬起来。随后搬起来砸到石头上,一声脆响,碎成亮亮闪闪的碎碎冰块,这个游戏结束了。可能撬冰的过程,更有意思。否则为什么会花那么长时间,蹲在那儿,顶着一股一股的白毛旋风,专注的做呢?可能做任何事情过程比结果更有意思,因为过程带给人不一样的体验感。孩子玩耍如此,教学是不是也是这样呢?
返回的时候,看到有寥寥几人,顶着寒冷,也来踏雪。路上有一个滚的很大的雪球,停在松树旁边。孩子和他爸,两个人左推右滚,滚到没被踩过的雪上,结果越滚越大,父子俩弯腰撅腚,忽左忽右的滚着雪球,一会儿滚到树坑边,一会儿滚到小路上。那个雪球很大,但四棱八瓣,只要停住了,靠孩子的力气就有点推不动。他爸上手推的滚起来,孩子就能连续快速滚动。两个人配合着,滚来滚去,玩的不亦乐乎。我在旁边,拿着手机,不停的拍照。拍两张手冻的不行,赶紧放在兜里暖一暖。
举着手机,镜头里不仅有父子俩奋力滚雪球,还有旁边的那棵柏树,像塔一样稳稳的站立着,身上的小雪球,一个一个的散落全身,就像挂了一身的白色的珍珠,把一棵柏树装饰的活泼而有朝气。旁边的一棵松树,热情的伸展着他的枝条,托举着一点白雪,送在柏树面前。一片冰心在眼前。雪后万物,不仅生辉,而且生情。
下雪了,就有无限多的乐趣。在这个大寒的节令,出行的人寥寥无几。我们踏雪,玩儿冰,看见过树,看见长条椅子,垃圾桶,看见路上纷乱的脚印,看见蓝天,看见雪覆盖下的万物,看见冰湖……感觉公园、天鹅湖、整个天地都在我心里。
大寒出行何所以,蓝天白雪知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