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看两生厌
【五十一】
“不去不可以吗？”
营帐之内，木云生刚帮上官清系好腰带，手还没有离开，低着头轻声说道，听到他隐含祈求的话语，上官清只是捧住他的脸颊，轻柔的在他额前落下一吻，抱歉的摇摇头。
“等我回来，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对你说”
木云生沉默着挣开上官清的怀抱。
上官清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掀开帐帘，大步走出。
“集结所有人”
一帘之隔，木云生只能贴近了去听那人不似平常的轻声温语，变得刚强冷硬的不容人质疑。
“守好这里，谁也不能进去”上官清不放心的强调着，这话在这几天里他每次出了营帐口都会说上一遍，但哪一遍都没有这次的充满啸杀，漆黑的眼眸沉沉，里面有化不开的冰冷。
“是！”帐前的两名守卫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不禁挺起前胸，头也昂的极高。
“出发！”上官清查看了周围一圈，好不容易的压下心底的不安。
无相宫的攻打已经持续了整整四天了。
无相宫的宫门已经变得破落不堪，白玉材质的石台上颜色叠加了一层又一层，很难看不出它原本的模样，这场战斗来的出人意料，却也在意料之中，原本只是为了为无相宫小宫主庆生的世家之主们毫无预兆的发动攻击，他们受不了处在无相宫手底下的压迫，家族之中的嫡系子弟被以莫须有的缘由带走，家族武功绝技也被强制上缴，每月还要缴纳高额的金银钱财，再忍下去也不过是名存实亡，还不如趁着这次机会联合排名靠前的陈、白、齐、上官等世家一同进行反抗。
他们的抗争打响了第一仗，战争残酷异常，除了上官一族在上官清的带领下奋力杀敌，其余的几大世家都有一些消极怠战的意思。无相宫的行事越来越嚣张是不错，不过要是让他们全力与之硬碰，到最后一定会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结果，这样的结果谁都不想看到，他们更愿意与无相宫划区而治，最糟糕的也不过是再分给无相宫一些势力，也好过自家实力大损的局面，毕竟那些活尸难缠的要命，这么久了他们也没能研究出怎么对付他们，比起全力绞杀那些从无相宫跑出来的怪物，他们更愿意先换取时间年的平静保全家族实力，等到破解活尸之法研究出来之后再做打算，世家之主们的算盘打得那是啪啪作响。战斗之时，他们还给门下子弟下达密令，尽可能的把解决不了的敌人引向上官一族的方向。他们早看出来的上官清的玩命，想着还能借上官一族之手逼的无相宫主动投降会是更好的，不耗损他们一兵一卒，也能达到他们最理想的目的。陈、白、齐三家还暗中形成了一个小同盟，将上官一族孤立了出去，不过这样的场面在陈家家主最小的儿子被梦瑶一鞭分尸之后被完全打破，三位世家之主之间的秘密协定宣告破产。
“陈伯父，请节哀”上官清带人上山的时候遇上了陈家的队伍，上官清持晚辈之礼相拜。
陈诺白当年也是一方才俊，同上官一族不同，陈家是从他自己手里起来的，虽然时间短但也挤进了一流世家的行列，是最年轻的一位家主，当初上官清年少时，上官瑜也曾带他拜访过陈家。
陈诺白点头以作回应，他眼下有明显的青乌，一眼就知道这几日没睡好，不过也是，中年丧子本就心痛，更何况他那小儿子还是在他眼前活生生的被分了尸。
陈诺白这两日只要一闭上眼，就会浮现起那日的情境。
他虽有三子，但最疼爱的还是他那最小的儿子，不然这次也不会带上他来长见识，本来是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的，他早就叮嘱过他的小儿子，叫他不要上前，在后方观看，多认一认人就行了，这本来是绝无危险可言的，可他的小儿子却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战场的中央，被梦瑶一鞭打上，身体飞在半空中就碎成两截，当他看到这幕时目眦尽裂，他不明白，他明明仔细叮嘱过小儿，叫他好好待在后方观看即可，自己的孩子他哪里会不清楚，根本不会在自己严厉警告之后还擅自跑到前线来，定是有人暗害于他！全身真气涌动，冲进活尸群，清场了周围涌上的活尸，想要抢回小儿的尸首，可奈何活尸数量太多，他拼尽全力也只能抢回一半，另一半则是被那群怪物撕扯的粉碎。
“不要再说安慰的话了，人死不能复生的道理我比你要明白”陈诺白摆摆手，疲惫的按压了几下眉心。
上官清站立在一旁。
“这场仗，今天就能结束了吧”陈诺白远眺着山顶的宫殿，那里云雾缭绕，有飞鸟时不时地飞掠出现，本应是一处远离尘世喧嚣的好去处，要不是他们这几日都在那上面浴血奋战，他怕是也不会去相信，盛名已久的无相宫会是个发动这次活尸祸乱的根源吧。
“是啊”上官清回应道，目光也随之飘远，过了今天，家仇族恨也会一并消散，上官一族的名声会再次打响，他对上官一族的掌控也会更强，到时候……就没人能阻止他了，他也能完全放下心对他了。
“走吧，有些东西不该存在的”陈诺白率先向前走去，走了几步放缓了步伐，停顿了一会儿后没回头的继续向前走。
上官清落后半步，眼神闪烁不定，时不时地闪过寒芒。
陈诺白刚刚传音给他，叫他小心，小心什么他没说清，但是上官清也能猜出来一二，无非是那些看他势头正盛心里不爽的人，陈诺白也是清楚的，几大世家里真心出力攻打无相宫的无非就是陈家和上官一族，他这次出言提醒多半还是为了要报自己小儿子的仇。
等上官清他们到达无相宫外殿时发现只留有一些打扫残局的人，和陈诺白一同检查了一下，脸色都有些不好看，留在这里的人竟然大都是之前打头阵的伤员！
陈诺白怒哼一声，带着陈家的一众人等先一步奔至内殿，上官清在原地察看了一会儿，留了一小队人帮忙，也加紧步伐打算冲进内殿，毕竟在知晓当初灭族的真相之后，他对于要杀死无相宫的小宫主的执念可是很深的。
上官清提着一口气，施展轻功步法，却是被突然射至脸前的箭头逼的连连倒退，上官一族的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突然爆出一团了紫色烟雾将众人笼罩了进去。
山上的战斗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激烈，反而有些些许平静，虽然无相宫的众人死的死伤的伤，可让讨伐的人们疲倦的是，不管无相宫的那些人伤的有多重，只要他们的头还没有完全脱离身躯就还能动作，往往因着那一瞬间的懈怠，不少人送了性命，一时间，无相宫内殿的殿门成了双方胶着的基点。
“真是，烦死了，烦死了！”殿内的梦瑶恶狠狠的盯着殿门口，那里堆积着几十件尸体，都是她无相宫的人，都是她炼制的失败品，彻彻底底死透了的。在这方面，她比不得她的父主，炼制活尸的要领还没掌握，往往一批活尸里面只能有半数成功，练得多了更是连半数都到不了，她不擅长这个，她擅长毒术，这本是对现在这样一群人聚在大殿门外的巨大优势，却又因为练的活尸太多，损耗了不少功力，大范围的杀伤性毒术施展不出来，一般的毒术又被那些过人实力的家主们有所防备，造不成真正的伤害，比拼内力她当然比不过那些比她多了十几二十几年功力的老一辈，冲也冲不出去，退也再退不得，听着门外的那些叫喊声，都快让她烦疯了！
“啊啊啊啊，哥哥怎么还不来啊，等哥哥来了，我看你们谁还敢欺负我！”梦瑶倒是没去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危，只是听着门外的那些人不断地叫嚣声，心里烦的不行，心里无限期望起梦浮生快点来接她。
“小宫主”鬼医的身影从阴影之中走出，灰暗的眼眸准确无误地对准了梦瑶的所在之处。
“啊？”梦瑶正照着镜子，仔细查看自己的妆容有没有坏掉，一会儿就要见哥哥了，梦瑶要保证自己处在最美的状态，好让她哥哥知道，瑶儿已经长大了，可以把自己照顾的很好，不会再是哥哥的拖油瓶，好让哥哥再也没有理由丢下自己。
“老奴刚刚想去探查尊主大人是否到来，却发现了上官一族的踪迹”
梦瑶闻言，拨弄眉梢的动作一顿，将镜盒收了起来，咧开红唇，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鬼医爷爷说什么？上官一族，那，有那个该死的人吗？”梦瑶的眼神逐渐变得兴奋起来。
“也在的”鬼医垂眉低眼道。
“鬼医爷爷不是看不见嘛？”梦瑶伸出自己的双手，看着手指尖上的豆蔻，有些疑惑道。
“老奴自是有自己的办法可以确认的”鬼医不急不缓道。
“哦……”梦瑶皱了皱自己的小鼻头，“鬼医爷爷，瑶儿的豆蔻染得太浅了，瑶儿想要更鲜艳的颜色”
“老奴这就去给小宫主取来工具”
“那多慢啊”梦瑶缓缓站起身，“我自己去就好了，鬼医爷爷能帮瑶儿看一下这里吗？别让他们攻进来，不然父主该觉得瑶儿太笨了，这点事都处理不好，瑶儿不想让父主失望，鬼医爷爷能帮帮瑶儿，等到瑶儿回来好吗？”这样天真无邪的话语真的很难让人说出拒绝的话语。
鬼医连连应声说好。
“谢谢鬼医爷爷”梦瑶甜甜一笑，想了一下，脱下自己昂贵华丽的外袍，穿着简便的出了内殿。
殿外又掀起新一轮的冲锋，这时的众人还未意识到，他们现在的格外卖力与当初的想法偏离了有多远。
梦瑶哼着小曲儿，一蹦一跳的走着，好若要翩翩起舞的身姿，她走过两边都是奇异花草的小路，双手大开，每走一步就揪下来一朵，一会儿左一会儿右，速度在逐渐加快，到了后面几乎都是在疾跑。
她一边跑着一边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啊，该死的贱人来了，他来了！”
“当初哥哥拦着我才让你活到现在，现在哥哥不在，杀了你也没人知道”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的笑声是畅快的，是猖狂的，是肆无忌惮的。
她就如一道飞速前行的箭矢，目标确定的向一个地方进发，要是有人这时从空中来看就会发现，梦瑶几乎是以一条直线的行进路线冲向有着紫雾环绕的一块区域。
上山的战斗火热，情况却是无法让山下等待的人知晓，留在山下的一干人就只能接受不安的等待煎熬，等待的消息或喜或悲不得而知，这也加剧了山下人们的焦灼。
“你说，这营帐里的人是谁啊，能让上官族长这么宝贝”驻守在上官清营帐前的两人按不住干等，闲聊起来。
“不知道了吧”其中一人的眉毛是八字眉，说话时总是忍不住的挑动他那独具特色的眉毛，“我听说，这里面的人可是上官一族的那位新任族长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哪！”
“上官族长不是已有未婚妻了吗？那阮家小姐昨天夜里还给咱兄弟俩送姜汤呢，你忘了”另一名魁梧汉子有些不信。
“切，那我能忘？”八字眉翻了个白眼，“就是说嘛，这上官族长都有未婚妻了，不也还是……”八字眉做了个男人都懂的表情。
“阮小姐多好啊”魁梧大汉皱着眉向后瞅了一眼嘟囔道。
“阮小姐再好也架不住那位族长不喜欢啊，我还听说……”八字眉左右看了看，凑近到魁梧大汉的耳边，低声道，“那族长放在心尖上的人，是个男的！”
魁梧大汉瞬间瞪大了眼睛。
“男的？！！”
“哎呦，你小点声！”八字眉被他吓得连忙禁声。
“怎么，怎么回事啊！”
“你小点声！想让其他人都知道吗？？”八字胡恨不得上手捂住魁梧大汉的嘴。
“这事儿还想咋说，就人家稀罕呗”
“不是，这……”
魁梧大汉还处在震惊之中，八字胡也忙着打掩护，以至于两人都没有发现，营帐的左后侧被快速掀起又放下，那个他们口中上官新任族长放在心尖上的人早已偷偷溜走，他们守着的账营里面空无一人。
木云生一口气跑了好远，等回头都快看不到营地时才停下，扶着一棵老树大口大口的喘气，平复呼吸。
上官清营帐的搭建有他的参加，那时他就发现有一侧的绳结扎结有些松动，他本想告送上官清的，找到他时那人却先一步说明了要他好好待在营帐，不要胡乱走动，他当时就有些不快，因为上官清明明和他说好要带着他的，他便赌气的没有说，没想到在今日起了作用。
木云生还没喘足气，仍是担心有人追来，有些费力的爬上了树，窝在树上放缓自己的呼吸，努力的让自己融进周围的环境，这是上官清教他的，在有人追赶的时候可以用来保命，不过如果让上官清知道他为了保障木云生安全的而教给他的方法被木云生用在甩开自己的人时不知道会做何感想。木云生在树上呆了好久，见一直没人出现，才小心翼翼的爬了下来，立在原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认准了一个方向，又是一路的小跑。
木云生对情感敏感的要命，他能通过上官清早时候看他的眼神知道他是在透过自己思念什么人，也能在之后万俟明和阮玥裳对他的态度察觉到自己身份的不平常，在上官清对他的态度不再明明暗暗之后也能发现上官清对他的一种认可，也是一种认定。他能确定自己一定是早就认识上官清，来过永宁城，也来过上官族地，之前所有突然袭来的熟悉感和对上官清莫名其妙的信任都可以解释的通了，可他总觉得自己不完整，他缺失了的那一份记忆到底是什么，如果是有关他和上官清的，那他为什么会忘记？他为什么会有寒毒？手臂提不了重物，每月都会疼痛难忍又是因为什么？他想知道他的过去，他想知道他以前是一个怎样的人，他不觉得这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可每当他对上官清提出讲一讲他以前的事情时，上官清总会找一些借口避开这个话题，他总觉得他是在遮掩什么，他能确定自己就是上官清曾经透过自己去看的人，可上官清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否认他，像是要抹除他之前存在过的痕迹一样，这样的感觉让他很不好。
在他们还在上官族地的时候他就发现上官清不想帮他恢复记忆，更准确一点，上官清不让他恢复记忆，在他惊艳于洛下家的洛下韶光穿的红衣娇艳似阳时，上官清的表情总是很难看的让他回房间，吃某道点心的次数多一点，下一次见到同一份点心就会过去好久，对于自己有时突然冒出的外出想法，上官清更是不会允许……他开始有点不清楚自己在上官清心里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了。所以这次，在上官清提到无相宫时，他心里的那一份悸动他没有说出来，故作无事，又再三保证的跟了过来，果然，刚一到这里时，一种熟悉感油然而生，比他之前到上官族地的感觉都要强烈，可待多了一天之后，这个地方带给他的感觉里却多了一份不安，他本来以为是自己担心上官清的安危，可细细感觉来看又不完全都是对上官清的，好像冥冥之中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牵动着他的心躁动不安，他想知道那个人是谁，是不是也是曾经认识他的人，他会不会能在那个人那里知道自己的过往，得到一些上官清不肯告送他，不想让他知道的信息，他担心上官清会看出什么，小心的保持平常心过了两天，终于让他寻到了机会独自出来。
果然，离这里越近，他心中的不安感就越强烈……
木云生揉了揉自己的胸口，他的心脏咚咚跳的极快，震的他胸口都隐隐泛痛，他现在站在一处石壁处，抬头向上看，几乎都没有凸出的岩石可以当落脚点，以他的身手是绝不可能能运用轻功飞上去的。
木云生一手按压住自己的胸口，有些无奈。
就在上面了，引得他内心烦乱不堪的缘由就在这上面，让他现在就这么走掉是真的不甘心哪。
怎么办啊……
木云生有些犯愁，环顾了四周，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来解决现在问题的，眼神胡乱飘动着，终在一处停了下来。
就你了！
无相宫落址在的山峰原名千落峰，内殿的位置更是位在主峰最好的位置，在这里可以将山峰溪涧的所有景色都尽收眼底，而且这里还有这一条完全天然的石桥，从内殿的后方向下飞引，连接上另一座稍矮一点的崖壁，走过里面的钟乳石洞，再次见到的就是一整片的紫色花海，全都是梦幻贵气的紫鸢。
可现在呢，有两个追逐的身影打斗的难舍难分，只见那两道身影在空中每每相撞都是一触即分，每次撞击产生的气浪都会吹倒周围一片的紫鸢花。
“该死的！该死的！！”梦瑶再一次被上官清击飞，到退了好几步才止住身形。
“该死的，只是你”上官清眼中的杀意几乎要化为实质，这是他成为族长之后第一次情绪波动这么剧烈，不过，在面对杀掉自己父母，毁坏自己长大的族地的人，怎样也忍耐不住那一份杀意吧。
“我该死？”梦瑶嘴角上还有没擦净的鲜血，那是之前她和上官清硬碰硬造成的，“瑶儿才不会死，瑶儿会和哥哥，父主永远在一起！”
“你当初为何要杀我父母！毁我族地！！”上官清长剑一指，剑芒闪烁喷吐，像极了一条马上就要出击的电蛇。
“我上官一族问天地，无愧于心，你为了什么，非要对我上官一族做事至此！”上官清怒吼着，咆哮着，问出了他一直调查不出的疑问。
“为什么？”梦瑶揩了一下一下嘴角，“我哪里知道为什么，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你上官一族有名，杀了你们，我也就出名了，嘻嘻，我出名了，哥哥就容易找到我了”
上官清眼睛都红了，他不懂，梦瑶就为了让她哥哥容易找到她就杀了他上官族地一百三十七口人，最后还放了一把大火，那是真是要做到寸草不留的地步啊，就只是为了她自己的方便吗？！
“父主说过的，瑶儿想快点找到哥哥就要做出一些大事来，瑶儿第一次下山，什么都不懂，哥哥不一样，他扔下瑶儿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了那么久，一定比瑶儿厉害……”梦瑶看到上官清气的浑身发抖，只觉得身上的伤都没那么疼了，笑的更加欢快，“……果然啊，瑶儿刚杀了你的家族，哥哥就出现了呢！”
上官清的呼吸声逐渐的加重，脑袋里只留有一种声音。
杀了她！！！
手中的剑应主人的信念移动，剑芒直直刺向还在那里欢声笑语的梦瑶，携夹着万钧之力，上官清这是要一剑就要将梦瑶斩于剑下的势头。
梦瑶收起了所有的笑意，眼神变得冰冷，闪动起绿色的光芒，眼睛四周逐渐升腾出紫色的烟雾，聚所有毒功在双手上，又是硬抗了上官清的这一剑。
不出意外的，梦瑶娇小的身躯被抛的远远，可诡异的是，梦瑶却笑得即为畅快。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上官清不予理会，栖身上前就想再补上一剑，却是面露痛苦的停下，眉宇之间有着黑气升起，从空中直直落下跌向地面，哇的吐出一大口过于浓稠的红黑色血液。
“咦嘻嘻嘻嘻，是不是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燃烧啊！”梦瑶也是喷出一口鲜血，不过再喷出去之后，她仍能摇摇晃换的站起来。
“嘻嘻，我刚刚就发现你个贱人居然不受我的毒气侵扰，果然贱种生的就是贱种，下贱的胚子，一定是当初求着我哥哥给过你什么避毒的好东西吧，不过前两次硬接你的剑也不是白接的，你的剑上都是我的毒血，里面的毒可是比我的毒功还要强烈呢！哈哈哈哈哈，我哥哥就是心软，像你这样的烂人就凭着你那张烂脸勾引我哥哥，哥哥才这么久没来见瑶儿，都是你个贱人！贱人！！”梦瑶站直了身体，突然想起刚才打斗的激烈，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羽冠，发觉还在后开心的开始整理衣裳。
“你早就该死了，要不是哥哥大发善心救的你，你早就被野兽分食，你还跟我抢哥哥！”还好还好，羽冠还在，发髻也没乱，还不算坏，梦瑶攒齐力气，过去狠踹疼的已经难以动弹的上官清，“你抢得过我吗？所有跟我抢哥哥都该死，都会死，真不知道你那点好，值得我哥哥保你两次，哥哥还说我要是动你就不认我！！哥哥才不会这么对瑶儿，都是你，都是你教的，你个该死的贱人！”梦瑶伸长指甲缓缓靠近上官清的脖颈，上面的艳色被一层黑黑的毒气覆盖，可想而知被触碰到的后果。
“和我抢哥哥的，快去死吧！呀啊———”
当的一声，紧要关头，清阿剑主动护主，挡住了梦瑶的这一爪，可也是受了这一击后，剑身变得不再明亮，有细小的剑痕绽裂。
上官清抓住这个机会，忍着疼痛，翻身远离了梦瑶。
“你还能动？？”梦瑶的脸因为吃惊而变得有些狰狞，“怎么能！你怎么……”像是想到了什么，梦瑶突然刹了声，小脸扭曲的抖动，喃喃道不可能。
疼到眼前模糊的上官清可听不清梦瑶说的是什么，是他疏忽大意，才让毒气攻心，现在他身上的各大主要经脉都是像被钢针插入，稍微动上一下都是极度的困难，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痛感比之前内脏的痛楚却是减轻了一些。
上官清支着剑想要站起。
梦瑶的笑容完全消失了，这可是从所未有的，因为卿熙决说过的爱笑的女孩子才讨人喜欢，她一直都是笑着去做所有事，哪怕是在杀人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只会是愈发灿烂，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的，没有表情，眼神阴沉的可怕。
“不管了，反正只要杀了你，就算哥哥真的是给你了又怎么样……”梦瑶作势就要进攻。
什么……给我什么？
上官清听不懂梦瑶现在说的话，看到梦瑶就要冲过来，提剑就要相迎。
梦瑶却是从他身边掠过，急不可耐的，以不像是她受了那些伤的速度飞掠过去，上官清心有所感的回头，恐惧不可抑制的蔓延出来。
是木云生！
他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居然出现在了这里。
上官清迈开步伐，险些摔了一跤，想要追上梦瑶，可只能看着梦瑶离他越来越远，离木云生越来越近。
“不！不要！——云生———”上官清大惊，拼尽全力的向前追赶。
身后一股陌生的气息突然临近，在上官清全心系在木云生安危的时候，悍然出手，一道强劲的力量打在上官清拿剑的那条臂膀上，瞬间上官清的那条手臂骨骼就断了，上官清也再次受到重创，喷出一大口鲜血，鲜红色的点染在紫鸢花的花蕊上，诡异的增加艳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