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风筝的回忆

文/丘墨豸

那天下楼打直饮水，看到一个年轻的母亲带着五六岁的男孩在放风筝。

小男孩在前面扯着四五米的丝线，拴着一只绿绸风筝，在楼群间曲折回旋的人行路上跑着，身后的风筝摇摆着，时而能飞起三两米的高度。小男孩兴高采烈地笑着，妈妈紧跟在后面喊着，那情景很是温馨。

路过我身边时，风筝刮着了我的帽子一下，妈妈见了，歉意地冲我微笑了一下，说了声不好意思。

看着娘俩欢喜的样子，不由得想起我小时候的情形。

那时候，我们的玩具也是不少的，但都是不花钱的土玩具，有毽子、沙包、杏核、铁环、溜溜球等等。其中，毽子、沙包都是我们自己做的。

妈妈陪我们玩的时候是没有的，基本都是兄弟姐妹或者邻家小伙伴在一起玩，也一样开心快乐。

小时候玩过的玩具不少，但是从来没有玩过风筝，甚至见都没有见过，好像我们老家那个地方就没有人放过风筝。

长大以后去县城时，倒是看到商铺有卖风筝的，花里胡哨、各种造型的都有。可是自己早已经过了玩风筝的年龄，心中虽然仍感到这东西新奇，但决对不会买一个带回去玩了。再说囊中羞涩，就算想买也没有那份闲钱。

当老师后，在小学生的语文书里有关于放风筝的课文，还配有精美的插图，一样没有激起学生们玩风筝的欲望。好像我们老家那个地方，人们就不喜欢放风筝，或者不适合放风筝。

没想到的是有一年春天，中心校竟然要搞全镇小学生风筝比赛。当校长把消息带回来时，老师们都有点懵门了，七嘴八舌地质疑起这个比赛来了：风筝比赛？谁会做啊？谁又会放啊？语气里好像有点抵触的情绪。

但不管怎样，上面的号召也得响应啊，校长把任务布置给各班班主任，要求每班做十个，先在本校海选，选出好的再参加镇里的比赛。

我们只好回班级落实任务，没想到的是学生们的兴致很高，积极踊跃地报名。可是我心里还是没底，我不知道他们到底能不能做出风筝来，我知道很多家长是不会做的。

果然如我所料，第二天早晨，只有五个学生带来了风筝。另外五个报了名没带来风筝的学生被我一问，还有两个哭鼻子的，说他们的爸爸把他好顿骂，说学校竟能扯淡，学生就该好好学习，搞哪门子风筝比赛。

孩子都已经哭鼻子了，我哪能再批评了，还得好言安慰一下。

看看交上来的那五个风筝，简直让我哭笑不得。除了有一个看上去还像个风筝的样子，其他几个也算是让我开了眼界。

那个看似最好的风筝是林场的孩子带来的，说是他爸爸昨晚忙了半宿才做好的。

我拿过来仔细看了看，骨架是用高粱杆做的，然后用各种颜色的彩纸糊制成的，还画了图案。看上去花里胡哨的挺热闹，说明这个家长真是用心了。

我拿起来用手掂量一下，感觉有点重了，担心飞不起来。

我们到操场试了几遍，果然不行，无论怎样努力，也飞不起来。但是，就冲人家家长这份心情，我必须给予表扬。

其它几个就没法入眼了，一看就是在应付。有的还是用报纸糊就的，就算能飞起来，也不会好看，根本无法被选上。

最好笑的是一个小男生带来的风筝，竟然是用一块塑料布做成的。把塑料布缝在很细的弯成菱形高粱杆上，后面的飘带也是用塑料布做成的，样子实在有点丑陋。

我心想，这都把家长逼到这个份上了，也真是难为孩子了。

我问小男生是谁做的，小男生说是他老爸做的，我笑了一下。小男生似乎看出我的心思，有点自豪地跟我说：他的风筝能飞老高老高的。

我有点半信半疑，把几个风筝轮番试飞一下，果然只有那个塑料风筝能飞起来，而且确实飞得挺高。

看着这么几个玩意，实在没有选择了，只好矬子里拔大个，从中选出来两个。一个是那个花里胡哨飞不动的，一个是这个能飞却丑了吧唧的。

这还是远远没有完成校长的指标啊，实在没办法了，我只好亲自上阵了。

下班回到家里吃完饭，我就开始动手了。其实我哪里会做，只好借鉴综合一下学生作品的优点，既要避免太重飞不起来，也要造型过关。

我们那里没有竹子，我从仓房里找出来几根做盖帘用的亭杆，这种材料比高粱杆细很多，而且没有节，做骨架算是最好的材料了。

纸张没什么特别的选择，只好用五色纸，绸子是没有的。为了减少重量，我没有像家长那样糊了好几层。但这样也有缺点，比较容易损坏，可见世界上是没有十全十美的事，风筝风筝，只有能飞起来才是王道。

我没敢太为难自己，做了一个六角造型的。太复杂了，我是没有信心做成的。

要想让风筝能飞起来，除了本身的重量要轻，最关键的在于栓线，掌控好升角，充分利用好升力原理。这一点我好想只会说，如何做好没把握，只好慢慢调试。经过了好几次的试验，最后好算是可以飞起来了。

这样一来，我们班好歹交上了三个风筝。其他班的情况也不比我们班好，最后我们班的三个风筝都被选上参加比赛。有人问，那个不能飞的也被选上了？当然了，毕竟样子好看。再说能不能飞是水平问题，态度总是要有的，没有好的，可不就得滥竽充数吗？

比赛那天班主任都没去，只有校长和体育老师带着十个学生前往，所以比赛现场的情况我不知道。

等到下午回来，校长说我们全军覆没了，一个都没有选上。我们班的那个小男生跟我抱怨说，比赛不公平，被评上的那些都不是自己做的，是花钱买的。

我问他们，你们怎么知道人家是买的呢？小家伙说，他们能做那么好？不可信。

我跟他们说：我们不会做，不能说人家也不会做，能人总是有的，你们没听说有一句话叫高手在民间吗？

小家伙们摇了摇头。我安慰小男生说，比不比上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参与了，也长了见识，这就很好。再说通过放风筝这个活动，我们也懂得一个道理，那就是我们不会的东西有很多，只有多学习、多参与、多探索才能不断开阔我们的视野，增长我们的见识。

我说完这些，几个小家伙点点头，似乎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