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着也是闲着系列】便宜主母不好当——第十章
“我可来晚了？呀，这屋里的香真是好。”
第十章
原来今日朝上无事，康衍午后便回来了。更衣洗手之间听说康潋等在他的书房中。康潋只带了云埋一个小丫鬟，浮水则等在外面。主仆俩见书房的主人回来，倒是丝毫没有异色，想来日常是常来的。康衍见到康潋这个妹妹倒很亲切，见她在看论衡，丝毫未加阻拦笑道：“三妹妹自打及笄之后就很少来我的书房了，今日怎得贵步临贱地？”康潋把眼睛从书里拔出来，只看了他一眼便合上书道：“哥哥你是怎么了？那村妇给你下了蛊不成？皇后娘娘有意拿着她的赏敲打我们家，你还帮着她。”康衍素来知道这个妹妹的，他不慌不忙的坐下，使了浮水和云埋去倒茶，对她说道：“妹妹从小慧眼如炬，洞察时局，读了几年书之后更有想法了，如何不知我昨天是在卖谁的面子呢？”康潋心下清楚，从哥哥为官以来，今上和皇后娘娘便多加照拂，如今帝后同心，自然不希望皇后的势力被云家分割。康潋叹了口气说道：“日子本来就是你们过的，我只是想告诉哥哥，不要身侧有了新人就忘了云雀姐姐。”康衍会意，也对康潋说道：“我的三妹妹重情重义，哥哥自然不会有所辜负。”送康潋出去的时候，康潋告诉康衍林枢正在仓房的事了，康衍也意味深长的对康潋说：“你金雀姐姐也该安心待嫁，你也少写写信打扰她了。”康潋见小把戏被拆穿，也不恼怒，只娇嗔的哼了一声带着浮水和云埋便离开了。
云府映水阁，一个小丫鬟匆匆的从角门回来，对着屋里妆扮的女子说道：“姑娘，三姑娘回信了。”那女子回头问道：“说了什么？”小丫鬟递了张纸条过去，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字：安心待嫁。那女子笑了一笑，把纸条还给丫鬟，回向镜前一边妆扮一边说道：“我就知道那村妇没什么手段笼络住表哥。去告诉翠眉，把近几日跟三姑娘通信的事烂在肚子里，烟芜你也不许往外跑了。”烟芜行礼回道：“是，只是姑娘，我听说康太太让那村妇管家呢。”那女子回首，娇俏的看着烟芜，又笑了：“一个村妇懂什么治家之道，等我去了，还不什么都是我说了算？她不过是替我暂代几天罢了。”
康衍送走了康潋，康衍在书房里坐到快入夜了，才唤了云起来问道：“奶奶今日做什么了？”云起便将今日林枢带了人去楼房找东西不成、反而搬空了整间瓦房，彻查了所有账目，现在还在西北院里忙活着。康衍叹气：“大家都知道管家的人有油水捞，就她非得丁是丁卯是卯。现在就跟大嫂杠上了，看来她那股小牛犊子般的脾气还是没改，今后有她受的。”云起也在一旁陪着他看西北院那边灯火通明的样子，回道：“奶奶忙活着一晚上只怕要累坏了。”康衍不置可否的走出书房，吩咐下去准备热水沐浴，自己信步从花园子里往明诚轩的方向走。行过沨桥下时，云起忽然指着前面飘逸而来的烛火说：“那不是奶奶身边的燕草和碧丝打着灯笼呢吗？看来奶奶劳累了一日，也想来瞧瞧院子里的景致。”康衍没说话，只是径直走向了她们。
林枢在康衍走进的时候才看到他们。康衍察觉到林枢的身体明显僵硬了起来，只是饶有兴趣的走到她身边拉过她说道：“辛苦二奶奶了，为夫吩咐人准备了热水好好歇歇乏，我们回去吧。”康衍的大手握着林枢的手，那温度和力道都让她觉得无法抗拒，她自然知道康衍想做什么——食髓知味，男人最大的弱点大概就在这里了。康衍耐心的等她沐浴好了之后，才吩咐了屋里人退去，林枢手足无措的站在床前，在康衍要抱住她的时候，她却制住了他，低声说道：“我，我累了。”康衍难得见她示弱，只得退了一步，低声道：“那就休息吧。”
翌日一大早，林枢便起来了。给康衍更了衣，才跟他一起用了早饭。席间一片寂静，偶有丫鬟走动添茶布菜，两人谁也不曾开口。还是康衍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今日要做什么？”林枢咽下了口中的粥米说道：“把后院子收拾了，早点把你的表妹抬进来。”康衍又问：“崔妈妈何时回来？”碧丝回道：“崔妈妈今日便能回来当差了。”他点了点头便出门去了。林枢不解其意，直到崔妈妈来她才明白。崔妈妈一会来便说：“奶奶昨日虽出了风头，可是却把大奶奶放在了那么尴尬的境地上，大奶奶要丢面子了。”林枢小心翼翼的说：“我只是希望把帐算清楚而已，怎么会……”崔妈妈劝道：“奶奶，一家子过日子，这个账是算不清的，若是算清了，大家闹个没脸，有什么趣儿了？依我说，今日赶紧的收拾收拾后院子才是我们这院子的正事。”林枢赞同道：“我也是这么打算的，但是大嫂那边……”崔妈妈试探的问道：“奶奶想要怎么做？”这话引起了林枢的思考，她想了想，试着说：“现在的话，多说多错，少说少错。形势成了这样，就算我去赔礼道歉解释大嫂也不会相信我，不如见好就收。”崔妈妈立刻喜的连连点头：“奶奶能这么想再好不过了，那今日我就陪着奶奶收拾新房子吧。”
早上林枢跟康邵氏请过安之后，便回到自己院子后的房子后开始布置了。莫妈妈跟在康邵氏的身边叹道：“大奶奶今日一早便遣人来说了身体不适不来了，早饭也没吃多少。”康邵氏笑道：“也难怪，大院子里的，谁管家的时候手上干净？海儿媳妇寡妇失业的，手里又管着财物，如何能少得了伸这个手？”莫妈妈也笑道：“太太既然知道，也不提点二奶奶？”康邵氏也会意的笑道：“海儿媳妇也该敲打敲打了，三房的财产都在她手上，这几年也没个尽头的，让老二媳妇这么一折腾，她心里也该有数来了。”莫妈妈也笑道：“太太也是操碎了心。”康邵氏起身的时候也叹息：“何时我这把老骨头才能歇歇啊。”莫妈妈跟着康邵氏入了内里说道：“太太想歇歇可还早呢，这表姑娘要是入了府，今后可有的看呢。”康邵氏无奈的看了莫妈妈一眼，叹道：“儿女债啊。”
午后，康邵氏正在房中小憩，睡意朦胧之间听到门外嘀嘀咕咕的，便问道：“和安，是谁？”莫妈妈在外说道：“是二奶奶身边的燕草，打听太太午睡了没。”康邵氏起身说道：“进来吧。”一会果然见燕草跟在莫妈妈后面进来，莫妈妈为康邵氏正发髻、理衣裳，燕草回道：“我们奶奶让我来看看，新房子收拾的差不多了，若是太太有空，可要去瞧瞧还有哪里不妥当的地方。”康邵氏见林枢还算懂事，便对身边的莫妈妈说道：“好生拾掇拾掇，去问问大奶奶可有功夫瞧新房子。”莫妈妈应了便去了。
原来林枢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把这三间套房好好布置了一下。康邵氏走入的时候，南边的敞厅已经挂上了轻软的纱帘，朦胧又飘逸，让人看得赏心悦目。一入房，房正中间放置的香鼎中燃的香便令人精神一振，原木色的房间添置了雪白的竹帘，翠绿色的竹帘包边点缀着红色的系绳，细微处显出精致来。林枢从里面迎出来拉着康邵氏问道：“太太帮我们看看，还有哪里不合适的。”康邵氏看时，西边的暖阁已经铺上了软垫，两头放置了炕柜预备放置杂物，南边的窗下摆了两个方椅和高几，高几上摆放着一株红枫盆景。
再往里，抱厦之前是一张罗汉床，床后架着一扇松鹤祥瑞图的屏风，床上铺设着锦丝提花绸软垫，设着一张酸梨木小几，几上陈着油灯和绿釉瓷的茶器。绕过罗汉床，后面是一扇抱厦，抱厦开门处正是花园子的湖，门的两边设了两条高几，摆着一对白釉宽口矮瓶插着新鲜摘下的花，门口悬挂的浅妃色的软纱罗，十分的灵动飘逸。抱厦正对着门是一张清水浮莲戏鸳鸯的桌案，两边皆是湘妃竹的博古架，用来放置书籍的。
“我可来晚了？呀，这屋里的香真是好。”
忽然，门口传来了一个声音，原来是郑氏匆匆来了，身边的莲娘手里还捧着既知未开的金桂，郑氏入门便笑道：“呀，瞧瞧，我们二奶奶把这屋子布置的真是好看。”林枢见郑氏满脸堆笑进来，心中只觉得她快要给自己脸子瞧了，也只能硬着头皮认命的上前打招呼。郑氏见林枢今天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倒是没那么斗志昂扬了，林枢从莲娘手里接过桂花的时候回身递给了碧丝吩咐道：“插进床头那个春瓶里。”这时几人的视线才进入了卧室之中。
原来卧室中已经摆好了一张两进的描金红木冰裂纹拔步床，床上设着松绿色的帘帐，铺着鸭黄的褥子和枕头，床尾还搭着一条妃色的金丝呢毯，看起来富有复古的美感。南边的暖阁放置了妆镜台，北边则是屏风隔出的隔间，在内沐浴如厕的。郑氏笑道：“这间屋子虽然小，但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弟妹从没料理过这些事，这次真是用心了。”林枢听得懂她话里的意思，只是问康邵氏道：“太太觉得如何？”康邵氏却拉过她说道：“你自己的屋子都还没收拾呢，还挂着你们新婚时的喜绸，如今就肯为妾室如此费心力，也是你为将军周全了。”正说着，忽然崔妈妈从外面走来对着一屋子的女人说道：“回太太，大奶奶，二奶奶，宫里的华嬷嬷来瞧二奶奶。”康邵氏立刻对林枢说：“快回去更衣相见。”说着还拍了拍她的手，她也会意的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