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自己开一枪

昨天半夜接到你的电话，我还没来得及接听，你就已经将它挂断。我想着，你应该还会再打给我吧，于是我便直接起床，边看书边等着你的来电，但你却再也没打过来了。而我也无法放下自己的自尊心打给你，就这样错过一次让你我妥协的机会，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在你我刚刚相识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我讨厌手机，我讨厌手机的短信功能。短信发出去后，我老是要想着，他会不会给我回复？他为什么不给我回复？他究竟什么时候给我回复？到最后，无论对方有没有给我回复，都会造成一个结果，我在发完短信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再也无法安心去做任何事情。我记得当时你听完我的话后，笑着说我真是个敏感的女孩子。我当时心里咯噔一下，惊讶于你在与我第一次见面时，就看穿我的性格，懂得了别人花很久的时间也无法懂得的我。

可是，你好像也仅仅是懂得我，却并没有体贴我。最近，我们吵了一架，我都已经记不起这是我们第几次吵架了。你说你从来没有跟一个人吵架这么多次后还是陪伴在她的身边，我说除了你我从来没有跟别人吵架。是是是，看来我们都是彼此的“天魔星”，相互爱着，也相互伤害。

有一句话我一直没告诉你，但今天却想要袒露心扉，把它说给你听。那就是，我讨厌爱上你，非常非常地讨厌。爱上你以后，我经常无法安心做着自己的事情；爱上你以后，我思念你的时间多过与你在一起的时间；爱上你以后，我学会奋不顾身；爱上你以后，我每天都在看着狗血的韩国偶像剧，流着属于自己的眼泪；爱上了你以后，我爱你胜过爱我自己。

我也不是那种为了爱情就可以放弃自己生活的人，从来都不是，我也不准备做这样的人。很多时候，我觉得我不懂你；很多时候，我觉得你离我很远；很多时候，我又觉得你离我很近；很多时候，你把你的笑容挂在脸上，和我分享你的快乐，让我也跟着你快乐；很多时候，你整天不理我，发给你问候你的短信，你老半天不回复我，打你的手机，你手机却关机，好不容易见到了你，你却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你总是这样，让我猜不透你，我不喜欢这种费尽心思却得不到答案的恋爱。

恋爱是一件有时差的事情吗？我想是的。我还没爱上你的时候，你说你已经爱上我，你说你对我一见钟情；我真正爱上你的时候，你却对我不冷不热了；当我爱着你，很深很深地爱着你，你却开始厌恶于我的繁琐，试图躲避我，并且开始了持续很长的一段冷战。这一次，我知道，我们的爱情走到了尽头，虽然你没有明说。我也不觉得后悔，只是有些可惜。可惜你不是，不是陪我到最后的那个人。

爱情爱到最后，只剩下灰烬，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也是一件可悲的事情。恋爱果然是有它的副作用的，热烈地爱过你以后，我开始学会有保留地爱别人，只是因为害怕受伤害。但我还是要感激你，就像一篇文章写的那样：“你来过我的生命，我为此而感激。” 仔细想想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不过是爱错了一个人，仅仅也只是爱错了一个人而已。张爱玲说过，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是，自己喜欢的人正好也喜欢着自己。我们曾经拥有过这种幸福，后来时间长了，开始发现仅仅是这样，还不够幸福的条件罢了。

我们之间的故事在我们分开之后变得破败、不堪。这一段经历终于让我明白，爱已成为昨日。

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沉浸在失去你的痛苦之中，难以自拔。回忆变成了结痂的伤口，你的温柔，还有你对我说过的那些话，那些兑现了又或者是没兑现了的承诺，成为我脑海之中的微电影，不停地在脑海中回放：每一次吃完饭，你都会看着我嘴角上的饭粘子，无奈地笑着，然后宠溺地帮我擦嘴，让我要养成好习惯；有一次一起爬山，路过一家寺庙，你非要带我进去拜拜，我说你真迷信，但你却一脸虔诚地烧香拜佛，许下忠诚的愿望。我不知道你许下的愿望，但我知道那一定与我有关；秋天的时候，我们一起去香山看枫叶，你捡起一片枫叶，把它别再我的头发里，我怕别人把我当做疯婆子，急忙拿下叶子，你却一脸笑嘻嘻地说，这样的我真好看。我假装生气，骂你讨厌，老是对我进行恶作剧，可是心里却因为你说的话，溢出一种甜蜜的感觉……

可是，回忆只是再也不能到来的过去。突然之间，我意识到你不在了。你不在了，你不在街角的咖啡店里；你不在了，你不在一起散步的公园；你不在了，你不在我的身边；可是，你的微笑还在我钱包夹层里的相片上；你在我手机的桌面上；你在我的心里。我抬头望去，觉得每一个男人都是你，你却就如此消失在人海之中。

我后悔过，为没能挽回我们的爱情而后悔。但是想了想，依照我的个性，即使我们之间的故事重复了一千遍，我还是会做出那个决定——和你分开。所以，这样一想，我反而不后悔了，请你原谅我，原谅我就是这样的女生。我有自己的骄傲和坚持，任谁也无法破坏它。

有时候，我会想，爱情真是一件累人的事情。反复的猜测，怀疑，吵架，或者是发现令人崩溃的事实。这些都是那么地令人难以接受，那么地伤害人心。爱情不是应该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么？你能够一直对我始终如一，我能够一直对你心怀坦荡。我们相亲相爱，一直幸福地走下去。有了芥蒂，我就坦白地和你说出来，你能够耐心的倾听；你心里感觉到累，就和我倾诉，我虽然不能给你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但给出的安慰却能让你感觉到暖暖的。就像罗伊·克里夫特写的那首小诗《爱》里说的那样：“我爱你，不光因为你的样子 ；还因为，和你在一起时 ，我的样子。我爱你 ，不光因为你为我而做的事 ；还因为 ，为了你 ，我能做成的事。 我爱你 ， 因为你能唤出，我最真的那部分，我的傻气 我的弱点，在你的目光里几乎不存在 ；我心里最美丽的地方 ，被你的光芒照得通亮。”

许多年前，我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从没谈过恋爱的小女生，在面对爱情时坚持是非分明的态度，觉得爱情的破败必然有其因果，以道德的标准作为审判。而今，我才真正了解到，其实不爱了就是不爱了，哪里有那么多纠纠缠缠是是非非。

所以曾经我最亲爱的你，让我来对我自己说这一句话吧：“分手快乐。”因为爱过了你，我才知道我应该爱上什么样的男人；因为爱过了你，我对了解了自己；因为爱过了你，我对爱情有了新的定义；因为爱过了你，我才明白爱是需要开放在适当的时节；因为爱过你，我才知道：女人所要爱的男人，不是仅仅在一起时十分爱她，而是即使在分开后也能好好地对待她、不怨恨、不心怀仇恨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心怀坦荡，心地善良，向善而生；也因为爱过了你，我才明白，那个最需要我爱护的人不是你，也不是别人，而是我自己。所以，这一句“分手快乐”绝不是自欺欺人的谎言，亦非矫情的台词，而是油然而生的感慨。

七堇年在微博里说：“风带给帆船的也许是辉煌，也许是沉没；但如果没有风，帆船不过终生停泊。爱于人而言也是如此。”即使经历了这么一段有些灾难性的爱情，我也不会觉得后悔——至少我曾经爱过。

公元2011年5月18日，我一个人回到了莆田——生命最初开始的城市。在妈祖庙旁的山上，感受着阵阵微风拂过。我呆呆地看着妈祖的雕像，突然就留下了一滴眼泪。那一刻，我终于选择了放下，不再去追问你是谁，不再去追问这一段爱情的意义，不再去追究谁是谁非，选择向生命握手言和。人生苦短，既然快乐也是一生，痛苦也是一生，我为什么非要选择痛苦地折磨自己，而不是快乐地度过一生呢？痴男怨女是愚蠢的，所以我欣赏聪明的善男信女。

这一封信，是一种告别。与其说是我向你的正式告别，不如说是我向过去的告别。我对过去的自己开了一枪，让一切归零在这声巨响。的确，我们曾经相爱过，但更多的是因为寂寞，不是爱。而今我们分开了，我曾经因此经历过一阵阴霾的日子，但最终走了出来，看到窗外又圆了的月亮，等待着下一个天亮。